舱内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撕得粉碎。红色警示灯在头顶旋转，光影打在地上乱跳。
广播里传来机械合成音：“警告，核心系统关闭，启动紧急协议delta。
自毁程序已激活，建筑将在15分钟内完全坍塌。”
地面震颤得厉害，金属构件被震落，发出重物砸击的钝响。
姜美人把蓝娜娜整个人抱起来，对我和白小柔喊：“我们得马上走！”
她的声音被设备噼啪爆裂声盖住一半。白小柔疯了一样在操作台上拍打几下：“电梯锁死了，只能用紧急楼梯！”
我往外砸了下墙，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脚底下已经不是平地，身体不得不拼命顶着倾斜才不滑下去。
隔壁的仪器燃起大火，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我吸一口气，大声道：“汪丽娜这疯子，宁可拉着一切同归于尽，也不让我们赢！”
姜美人夹着蓝娜娜，弯腰钻出门外，白小柔抢在前头。
顶层真要分崩离析了，脚下桁架都有些蹦起来，墙壁狂响。
我们横着冲出服务室，火花在胸前飞溅，高科技设备劈啪倒下，从楼板滑落。
烟熏得厉害，空气里全是灼热的金属和塑料味。
每往前走一步，就有零件和面板砸下。我顺着墙摸，白小柔用袖子蒙着嘴，勉强看得清前面。
她回头喊：“平面图上紧急楼梯在东边！”地上滑油一样黏腻，姜美人一手搂着蓝娜娜，一手找扶手。
刚往前挪出几步，头顶的横梁断了。钢条砸下来，姜美人正好被我推开，我自己腰上和背上一阵火辣。
我回头看，看见防护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贴着皮肉。
姜美人拉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问：“还能走吗？”
我咬牙把满手鲜血挥掉：“没事，赶紧走！”前面就是紧急楼梯口，却发现一大半台阶塌了，下面看不清有多深。
姜美人把蓝娜娜塞到我手里：“站稳，我先下。”
几步蹬下去，踩得楼梯直叫唤，她往下探了下试试稳固度，喊：“小心点，小柔你注意脚下！”
剩下的台阶歪扭着悬空，楼下烟团翻滚。每人都憋着一口气。
姜美人在前带路，身后我抱着蓝娜娜，白小柔则一边护伤一边扶墙。
此时白小柔的防护服被一根钢筋挑开，血水渗出来，她咬着下唇不出声。
姜美人哑着嗓子大喊：“只剩九分钟了！”楼上的大块设备先后塌落下来，我心里鼓着气数秒，催促别人：“快，别停！”
中层时，脚下地面已经斜出了一个坡，家具、设备咕噜咕噜滑过，差点堵住通道。
姜美人看到前面，伸手挡住我们：“前方楼梯断了五层，你们别跟紧！”
我喘着气，感觉时间和身体被压得只剩本能。
姜美人看了一眼附近的实验室，说一曲奇声音：“边上有实验室通道，我们去那！”
我立即将蓝娜娜一把塞给白小柔，自个用肘击碎强化玻璃，飞快钻进去。
屋里全是水和药瓶，白小柔过去查看每个角落：“维修通道在那！”
那扇门牢得结实，她刚拉了下就扯不动。姜美人呸了一声，把蓝娜娜放在一边。
我把电磁步枪唯一剩余的能量拆下来，用袖子包住，塞门缝里，喊：“让开！”
一声闷响，门锁被炸得脱落。
维修通道小得像耗子洞，只容一人侧着进。我把蓝娜娜横抱着，身子都快贴到冰冷的金属上，钢板剧烈震抖，每前进一步都被碎石和金属屑打得满身。
屁股后面白小柔发冷：“还有四分钟！”通道里能闻到烈火在上面蔓延的焦糊味，每走一步都担心塌方。
最后几层开始弯折，地面上凸出铁刺，还要侧身才能通过。
我抬头一看前面有光透进来，喊：“快，出口到了！”
姜美人把蓝娜娜再一次甩到身前，拼着力气去推那扇通道门。
还没来得及冲出，一阵巨响从头上传来，整个通道颤了一下。
白小柔眼神慌乱：“爆炸了，塔楼开始崩了！”
姜美人喊：“都快点！”她抱着蓝娜娜冲在最前，我推着白小柔紧紧跟着，顾不上呼吸，脚底不断有碎石滑落。
冲出通道那刻，只听后头像有野兽哀号、撕扯的声音，然后一股巨响把我们推得趴在地上。
我再回头时，控制塔像折断的腿骨一样向下倾倒，最后内爆，然后砰地一声倒地，灰尘呼啸而过，把我们都埋起来。
我按着腰，挣扎着爬起来。咳得一口老血，低头看见蓝娜娜还在姜美人怀里，脸上没了那些奇怪电路线条，嘴角挂着一点血迹，呼吸却很平稳。
白小柔一直摁着自己的伤口，手上满是汗。我四个人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喘息。
系统那死气沉沉的声音响在我脑袋里：“主人，警告，汪丽娜的AI意识体并未彻底毁灭。”
我偏头想，这鬼玩意怎么还没完。我用意识问：“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切断主核心了吗？”
系统给我浮现出一张带点马赛克的数据图，“在主核心关闭前0.072秒，有大量数据上传。
汪丽娜将自己核心意识转移到城市南郊某备用服务器。
传输完成度约87%，足以重建她大部分人格和记忆。”
我骂了一句粗口。不管她还剩多少，87%的人格已经没法忽视。
我咬着牙盯着远处烟尘：“能不能定位她？”系统的声音里带着电流断续，“已尝试定位，但信号被干扰。
分析轨迹，目标在城南废弃工业区内，推测为军事研究基地。
系统能量储备低下，即将进入修复模式……”声音戛然而止。
我回头，看见姜美人背靠着石头，左手按着蓝娜娜的脉搏，头发上落满灰。
我抓紧时间把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我们的事还没完。
汪丽娜的意识搬到了郊外的服务器，还没彻底断根。”
白小柔用斗志恨地把血污衣角扯下来，用牙齿咬口袋把绷带撕开，开始包扎。
姜美人皱着脸，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武器，对我低声：“终点还在前面，我们下一步怎么走？”
我坐在石头旁，背上火辣辣的疼，脑里盘算着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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