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新低头抓紧那枚守护者令牌，肩膀的血早已凝在衣服下。
他们三人在距离埋伏点三十公里外的废弃工厂安顿，这里原先是蓝娜娜与汪丽娜提前探查好的临时安全点。
三人一进门就反锁铁门，卫新靠着墙边，呼吸短促。
汪丽娜一边警戒门口，一边低声催促：“快，把东西拿出来研究。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卫新咬牙解开战术包，将七枚令牌一一取出，摆在工厂残破的工作台上。
他迟疑了一下，把守护者令牌摆在中央。它与六枚选民令牌明显不同，通体泛着淡金色光芒，边缘几何结构细密规整，中央镶着一颗指甲大小的芯片，投着微弱银光。
蓝娜娜搬来一盏旧台灯，几人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卫新把剩余六枚选民令牌顺次摆放成环形。
突然，令牌的光芒蓦地统一了节奏，七道光汇聚一处，紧接着在台面上凝成一个立体投影。
虚影当中，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轮廓慢慢浮现，标记清晰地写着：“方舟零”。
卫新下意识咬住嘴唇，心里尽是荒谬的紧张感。
他的手在桌下微微收紧，怕自己一松，梦就碎了。
系统提示音淡淡地响起：“守护者令牌作为主控钥匙，已激活七枚选民令牌隐藏功能。
现已显示方舟零完整地下布局，并开放进入权限。”
蓝娜娜拿出旧笔记本，认真分析着投影：“这下面分为六层，总面积有4.5平方公里。
每层平面图和设施分布一清二楚。”她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只有分析和推理。
汪丽娜凑近投影，指着地图上的中心区域：“最底层是中央控制室，画了七道安全门，这很清楚，得用七枚令牌才能同步解锁。
没有备用通道，想硬闯根本不行。”投影各个区域都有注释，标注了通风、电力中枢和安保岗哨。
最显眼处，系统高亮一个位置——“净化协议控制中枢”，备注着：“预计启动倒计时：72小时。”
卫新吸了口凉气，剩余的时间恐怕比他们预估的还紧。
他的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再拖下去，一切都完了。
这时，蓝娜娜用食指轻轻在投影上一划，转出一行详细文字。
守护者令牌在她指下反应微弱，而卫新一伸手就使整个投影亮度上升，地图界面弹出更多隐藏的菜单项。
汪丽娜指着界面问：“你看，这里多了好几个功能选项，什么‘远程系统渗透’、‘安全协议覆写’、还有‘生物特征临时复制’？”
卫新没有立刻回应，系统自动弹出解释：“守护者权限已激活——远程系统渗透、安全协议覆写、生物特征临时复制等功能解锁。
注意：生物特征复制仅对基因相似度足够高的目标有效。”
汪丽娜边装弹边继续追问：“所以你上一回怎么能开那生物锁，大概就是用了这功能？”
她说话里带着半信半疑，明显还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卫新沉默了一阵，他记住了系统的话：“通过量子扫描，能临时改变外层细胞的生物表现。
但是按刚才系统的说法，普通人不能随便用，对象必须和本人有基因上的联系。”
蓝娜娜没插嘴，只是一边翻着便携终端把方舟零的每条电力和通风路线记下来。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功能也太针对你了。
一般人哪敢想用。”
卫新想起之前姜美人的那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他把七枚令牌收拢，试着将守护者令牌递给汪丽娜。
她用力点了一下，令牌闪烁两下光就彻底暗下去，任她怎么点都毫无反应。
蓝娜娜也试了几次，令牌也没有半分反应。她看着卫新，把令牌递回去：“这说明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卫新将手平摊在令牌上，令牌立刻恢复原本的亮光，投影地图和功能菜单随之全部恢复。
他尝试切换不同的菜单页面，每一步都流畅顺利，没有任何验证步骤。
系统很快给出说明：“守护者令牌只响应预设基因密钥。
宿主可不受限制操作，推测基因序列内含守护者核心标记。”
屋里一时间连钟表都听不见。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卫新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忍不住咬牙，低声道：“这要是真的，我是什么人还真说不上来。”
蓝娜娜坐到窗边，抱着胳膊：“我怀疑这块令牌根本不是让别人用，是给你自己留的。
难怪那些生物锁根本难不住你。”
汪丽娜声音低下去：“想想之前多少关卡你都能强行通过。
不是巧合，就是……真有关系。”她说最后那几个字时犹豫了半秒，显然还在消化这个推论。
卫新用手支着额头，想着令牌在他掌心的热度。
小时候的记忆腾地一下翻出来，但却都是模糊的轮廓，没有清晰的面孔。
他觉得头上像被绑了一根看不见的线，怎么都挣不开。
蓝娜娜把一瓶补充剂丢给卫新，转移话题：“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看看令牌解锁的资料，我们得抓紧拟定渗透计划。”
卫新调整呼吸，调出令牌数据，将所有新涌现的信息一点点记下。
他发现，只有他操纵令牌时，各种高阶权限、隐藏档案和辅助模块才会被完整展现。
而一旦他的手离开，整个系统立刻收缩归零。
汪丽娜问他：“你怎么用的，和我们手感不一样？”
卫新摇头：“我就用手碰而已，连确认密码都没有。
它跟我……好像不用交流就明白了。”
蓝娜娜看着他，板着脸说：“这样下去，你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自己和守护者的关系？
不然这东西万一反噬怎么办。”
卫新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强作镇定，转而命令系统：“检索任何有关‘守护者’的资料，上溯所有历史数据和加密文档。”
系统短暂卡壳后输出结果：“守护者，真实身份机密，诺亚方舟创始团队成员之一。
约六十年前首次提出量子植入构想，主导选民系统早期架构。”
又跳出一条会议纪要片段：“守护者的基因工程项目须高度保密，所有研究者签终身协议。
Zero系列样本培养舱须全天候监控。”
卫新僵在那里。他脑海里盘旋着“Zero系列”这个代号，对比自己档案里的“Zero-1”，呼吸短促，整个胸口只觉憋闷。
蓝娜娜敏锐察觉他的异状，她停下手里动作，语气也放柔了一些：“你的编号和Zero系列一致，这不是巧合。”
汪丽娜想得更直接：“也许你就是守护者那个基因计划的实验品。
你以为自己是普通人，其实所有这一切都写进你出生的那一天了。”
卫新摁住额头，低声道：“如果我是他计划的产物，我所有的选择会不会根本就是圈套？
我拼命想逃离的，是不是本来就注定好的？”
空气中没人说话，只剩系统冷静地提示剩余时间。
蓝娜娜把地图和线路数据下载到独立终端，盯着倒计时数字说：“不管你是谁，咱们得在七十二小时内搞定方舟零。
这可是唯一一次机会。”
汪丽娜盖好备用弹匣，把枪背在肩膀上：“是啊，身份以后查，现在先把眼前事干到底。”
卫新最后还是点头。他带着压抑的杂念，拢好令牌装回战术包，收拾零碎药品与文件。
三默契地不再多说什么，各自把所有能用的物资整理好，为下一步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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