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声音终究慢了一步，历临渊周身的血光已攀升至顶峰，眼看就要炸开，一道无形的屏障却骤然笼罩全场。
那屏障似由凝滞的空气凝成，血光撞在其上，竟如潮水般倒卷而回。
历临渊闷哼一声，体内灵力彻底失控，一口精血喷涌而出，身体如断弦的风筝般抽搐着，气息瞬间弱了大半。
“不好！”
王衍皱起眉头，握紧手中血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洛清寒也收敛了周身寒气，眸中淡蓝流光闪烁，目光扫过天际，指尖悄然凝聚起冰刃与银白丝线。
就在此时，一股磅礴的威压陡然从上方的血雾中降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地面竟开始微微震颤，周遭的灵力都似被这股气息牵引，变得躁动不安。
王衍脸色骤变，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这气息……至少是半步破妄境！”
他曾多次感受过破妄境强者的威压，故此对于这等气息极为敏感。
历临渊趴在地上，感受着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溢出的鲜血里，竟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洛清寒抬头望向云层，素手紧握，周身寒气与银白丝线交织，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那股威压在半空盘旋片刻，最终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悬浮在众人头顶，虽看不清形貌，却能感受到那道目光正缓缓扫过地面，最终落在了历临渊身上。
历临渊趴在血泊中，感受着那道威压落在自己身上，涣散的眼底竟燃起一丝希冀，喉间艰难滚动，想唤出那藏在心底的称谓。
他以为这是绝境中的生机，连抽搐的身体都似平稳了几分。
王衍望着半空中的黑影，心头猛地一沉。
这气息诡异又霸道，与他和洛清寒之前猜测的幕后之人隐隐契合。
他不敢有半分松懈，指尖暗扣剑诀，藏在纳戒中的炽霜甲瞬间覆盖全身，铠甲上泛着冷光，将周身灵力护住。
左手掌心悄然腾起五色微光，五行之力在指缝间流转。
右手紧握的血剑则煞气翻涌，猩红符文顺着剑刃缓缓游走，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破空。
洛清寒眸中淡蓝流光愈发清亮，掌心悄然凝聚起一缕银白色的时空之力，指尖冰刃隐而不发。
她能察觉那道目光扫过王衍时不过一瞬，却在落在自己身上时骤然停顿，像是在探究什么，那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重了几分。
可那黑影并未多作停留，目光在洛清寒身上盘旋片刻后，便缓缓移开。
下一瞬，他五指虚握，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从掌心爆发，将地上的历临渊与刚冲到近前的沈绾璃同时裹住。
两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股力量牵引着飘向半空。
王衍瞳孔骤缩，血剑正欲斩出，却被洛清寒抬手按住。
她望着黑影，轻声道：“他目标不是我们。”
话音未落，黑影携着历临渊与沈绾璃，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钻入上方的血雾之中，不过瞬息，那股磅礴的威压与血雾便一同消散，只余下满地狼藉与凝滞的空气。
王衍紧握着血剑，目光紧锁着血雾消散的方向，周身炽霜甲的冷光未褪，左手掌心的五行微光仍在缓缓流转。
他脚下不动，只侧耳细听周遭动静，生怕那黑影去而复返，或是留下什么暗藏的杀机。
洛清寒则缓步走到方才历临渊倒地的血泊旁，指尖银白流光一闪，地上凝结的冰晶与血渍被轻轻拨开，露出下方一块沾染了黑芒的碎石。
她眸中淡蓝流光微动，掌心时空之力悄然探出，试探着触碰那碎石，确认其上并无残留的诡异气息后，才缓缓收回手。
两人一静一动，在原地僵持了约莫一刻钟，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未出现，空气中残存的血雾与煞气也渐渐被风吹散。
王衍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左手五行微光敛去，炽霜甲化作一道流光缩回纳戒，只留右手仍未松开血剑。
“看来是真的走了。”
王衍长舒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他转头看向洛清寒，“这黑影实力深不可测，若真动手，我们未必能讨到好处。
洛清寒点头，指尖冰刃与银白丝线也缓缓消散，她望着黑影消失的天际，眸中深思未减：“他对我似乎并无恶意，反倒像是在确认什么。至于为何带走历临渊二人……我猜测应该与那血肉祭坛有关。”
王衍闻言眉头一挑，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你的意思是，方才那黑影就是我们之前推测的那幕后之人？”
洛清寒微微颔首，“方才那黑影散发的气息与之前在血肉祭坛以及布置万煞噬灵阵的那道气息有七分相似。”
听到此话的王衍则是眉头一皱，语气里满是不解：“按他至少半步破妄境的实力，若真想动手，我们俩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他不仅没对我们下杀手，甚至连试探都没有试探，就这么带着人走了，未免太过反常。”
他转头看向洛清寒，眼底满是困惑：“总不能真就因为对你‘好奇’吧？还是说，他有什么顾忌，没法对我们出手？”
洛清寒指尖轻捻，那缕银白色的时空之力在掌心悄然流转，眸中淡蓝流光闪烁：“顾忌或许有，但更可能的是，我们的存在，本就在他的盘算之中。”
她抬手将那块沾染黑芒的碎石递到王衍眼前，碎石表面的纹路泛着微弱的光，“你看这碎石上的气息，与万煞噬灵阵相似，却又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牵引之力。”
“他故意留下这东西，就是算准了我们会循着气息追查，而我们的追查，或许正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王衍接过碎石，心念一动，分出一缕神识注入其中。
神识在碎石内部缓缓游走，触碰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沉寂，并未感知到任何隐藏的禁制或是追踪印记。
唯有一缕淡得几乎要消散的血煞之气，顺着神识的轨迹轻轻缠绕，带着与万煞噬灵阵如出一辙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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