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神，此刻瞪大得如同铜铃一般。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大字报。
郑科长整个人沉浸在大字报的内容之中，一口气将它看完。
待看完最后一个字，他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中闪烁着的，是难以掩饰的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这，”郑科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憋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挤出一句话，“我在厂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瞧见这般内容的大字报。”
这张大字报，所带来的冲击，让郑科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他的脑海中乱成一团，无数思绪纷至沓来，却又难以梳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缓了好一会儿，郑科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将大字报拿起来，细细端详上面的字迹。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
看了几眼后，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刚要开口，却被杨爱民抢先了。
杨爱民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不用再看了，那字迹，肯定是易中海的。
整个厂里，也就他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杨爱民神色凝重，目光锐利地看向身旁的秘书，斩钉截铁地说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能够确定并非有人蓄意陷害他。
很明显，这就是他自己写的。”
说完，他的视线紧紧锁住秘书，追问道：“厂里这样的大字报，到底有多少？”
秘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吞吞吐吐地回应：“这个……目前还没办法确切知晓。”
紧接着又补充道：“据下面的工人反映，差不多每隔两百米就能看到一张。
咱们厂区范围这么大，恐怕数量相当可观。”
后面的话，秘书没有继续说出口，但杨爱民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令道：“赶紧去，组织人手把这些大字报全部给我撕下来，一张都不许留！”
秘书领命后，匆匆离去。
此时，郑科长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脸严肃地走到杨爱民跟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厂长，这件事可不能轻视。
易中海张贴大字报这种行为，本身就违反了厂里的规定。
况且，大字报里的言辞极为露骨，不仅对女同志充满歧视，还严重有伤风化，极大地败坏了咱们厂的风气。
倘若不加以严惩，以后其他人都跟着效仿，那咱们厂还成什么样子！”
杨爱民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太对了。
这个易中海，看来是上次罚他还不够狠，好了伤疤忘了疼。
既然如此，这次我非得狠狠处罚他不可，让他长长记性！”
而在钳工车间里，易中海正全神贯注地加工着一个零件。
此前工人们起哄喧闹了一阵，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开始认真干活，这让易中海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耳边偶尔还会传来零星的嘲笑声和说话声，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太多。
就在这时，一个刚出去上厕所的工人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大字报。
他带着戏谑的神情，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加工零件的易中海，随后径直走向几个和自己关系要好的工友，把大字报展示给他们看。
那几个工人看到大字报的内容后，纷纷露出惊叹的表情。
这一幕立刻吸引了旁边其他工人的注意，大家都好奇地围拢过来。
就这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大。
没过多久，车间里就有不少工人都聚集在了那个年轻工人身边。
他们嗡嗡的讨论声和阵阵嬉笑声，终于惊动了正在低头干活的易中海。
易中海抬起头，只见一大群工友围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从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判断，那东西肯定不一般。
易中海正满心疑惑之际，发现不少工人时不时地朝他这边看过来，脸上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嗤笑。
看到这一幕，易中海心里猛地一紧。
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经历，让他对工人们的反应变得格外敏感。
通常情况下，只要工人们出现这样的反应，那就说明他们看的东西大概率和自己有关。
可易中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离婚的事情都已经被曝光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些人如此兴奋。
就在易中海困惑不已的时候，贾东旭满脸期待地走到他身边，跃跃欲试地说道：“师傅，看起来那边那东西特别有意思，要不咱们也过去瞧瞧？”
易中海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暗自埋怨贾东旭太不懂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看到这些人现在关注的东西很可能和自己有关吗？作为徒弟，不但不帮自己说话，竟然还想着凑过去看热闹。
这世上哪有徒弟看师傅笑话的道理。
不过，易中海深知在众人面前要注重表面功夫，不能直接发火。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开始教训贾东旭：“东旭，师傅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干活的时候一定要专注，千万不能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你要是想成为像师傅我这样手艺精湛的钳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可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注意力高度集中，才能把活儿干得又快又好，明白吗？”
易中海说着说着，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贾东旭听了，心里直犯嘀咕，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心想：这老家伙怎么又开始唠叨了，没完没了的。
还说什么高度集中注意力，之前他自己被工人们嘲讽的时候，不也没法集中精神干活嘛。
有那么一瞬间，贾东旭差点忍不住要反驳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工人满脸笑意地走到易中海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易中海，真没想到，你年纪一大把了，心思还挺活跃。
这才刚离婚，就急着找新欢啦？不过我就纳闷了，你那身体状况，种子质量可不怎么地，就算找到了新欢又有什么用？就你这样，还能生出孩子来？到最后还不是落个绝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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