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说刚打过电话，一切顺利。
这么利索？刘中义有些羡慕。他明白，李涛两口子都是本乡本土的，不存在庄瑶的地域歧视。还有一点，他暗想，李涛的生意一定不咋行了。
家庭方面好歹算交代了。支持也好反对也罢，只有提刀上阵了。
次日一大早，刘中义和李涛把黄健叫到二里庄，商讨补肥和农药灌注的细节。
黄健把他俩带到桃园，现场解说，给出了方案：
马杰秋季摘果后没有修剪盲枝病枝，今年桃树生病，病枝很多，需要下大力气修剪。修剪完要彻底清园。马杰也没有补肥，现在必须补。有机肥和氮磷钾的配合，他会现场指导村民搭配一次。
桃园走的是双行垄，补肥时可以机械化操作。先请旋耕机把垄与垄之间深翻一遍，同步施肥；垄上的用人工挖，在树盘一米外挖放射状的小沟，每颗树6个小沟，施肥，浇水。
黄健说，在立春后气温回升之时，桃树的营养需求量逐渐增大，这次的施肥算是芽前肥。每株桃树施氮0.5公斤、钾0.3公斤、磷0.2公斤，与农家肥混合施入效果最好。沟全部挖好后再施肥，时间赶在腊月半左右，是最好的。
他建议先不对土壤杀毒，理由是代价太大，再者，灰霉病的防治主要在开花结果时期，土壤杀菌意义不是很大。
刘中义问代价怎么大？
黄健说，“棉隆”颗粒，一亩用20公斤，25块钱一公斤，一亩的成本是500块，200亩就是10万了。代价太大，没有必要。明年真有灰霉病，再用心治不迟。
另外，使用棉隆还得用厚塑料薄膜覆盖15天，200亩的薄膜，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刘中义和李涛经过一番商讨后，同意暂不杀毒。
黄健继续说，咱马上去联系双石镇的三个大型养鸡场，看有没有发酵鸡粪。干鸡粪不能直接使用，必须买发酵的鸡粪有机肥。
如果凑不够，赶紧在网上买。肥料堆在不同的区域，工人干活时方便使用。
议定后，黄健说，材料到货得好几天，先去养鸡场把鸡粪预定下来，别让人家买跑了。
刘中义问，还挺香的？黄健说，你以为人家卖不掉啊？双石镇大大小小十几个桃园，还有不少养鱼的，都用得上。养鱼的直接拉湿鸡粪，速度可快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该用的都用了，但先定下来安全些。
到了养鸡场一咨询，才知道一家中等规模的养鸡场每月产生湿鸡粪也就是15吨。如果没人买，就制成有机肥，以290元\/吨出售。
鸡场饲养员给他们科普，发酵鸡粪比干鸡粪好。发酵鸡粪在持续的高温下能将病菌全部杀死，烘干的则不能，搞果园种植的都是用发酵鸡粪。
但3家养鸡场跑下来，还没买够30吨。120吨的缺口，包括有机肥和复合肥，只有迅速网购。
3家养鸡场都交了定金，刘中义说，明天来拉。
回去的路上，刘中义说，咱回去后把干活的10个人定下来，明天的肥料拉回来后分区域堆放，自己用的自己安排。
李涛说，咱没给工人算运肥料的时间，一亩1500斤，每亩60棵桃树，相当于一颗树25斤，一天弄30棵的话，750斤，运肥料得些时间。
“这个不难，一袋80斤，搬得动的直接抱过去，七八趟也就完了，搬不动的只能打散了，再用粪箕子或水桶挑到自己的工作区，也不耽搁多少时间。”黄健说，“能吃苦的人，干这点活就算不上干活。我一个表侄二十年前在山西小煤窑里拉煤，巷道高度才一米，一车煤重500斤，拉一车的路程是500米远，一往一返就是2里路，一天拉25车，50里路。拉一车挣2块钱。现在的年轻人能干吗？”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空手步行也干不了。”李涛像听传奇故事似地感慨道，“时势造英雄确实有理，那时候工厂没那么多，进工厂还收押金几百块，没门路的才往煤窑里钻。”
黄健就着话题谈到旧社会的职业挑夫，说，他们一个月得穿破两三双鞋，那年代老人们做的布鞋可耐用呢，可不像现在的手工布鞋。他们无论高温还是严寒，都是那样吃苦，因为他们没生路。
“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刘中义说，“依我看，人将来会越变越弱的。体力劳动越来越少，四肢逐渐退化，大脑倒是越来越发达；看看那些学生们，一大半带着近视眼镜。将来的人类会不会是大脑袋、小眼睛、细胳膊细腿的怪物啊。”
黄健和李涛笑。“还真别说，有可能。”
李涛思维发散，谈到了体育的作用和意义。他说，我以前对竞技体育非常反感，认为那玩意儿就是商业对人体的摧残。看看得过冠军的运动员有几个没留下伤病的？邓亚萍、姚明、刘翔……国外的就不说了；
据骨科医生透露，腰椎峡部裂这个病在人群中的发病率不高，只有4%左右，但在运动员中能高达10倍。比如花样滑冰啦、体操啦、举重啦、跳舞啦等等，有数据表明，潜水员高达40%；芭蕾舞高达32%；橄榄球和柔道高达20%，足球和棒球高达30%；
梦想和荣誉是他们前面的青草，他们就是只知奔跑而不要命的老黄牛。商业操纵体育，运动员拿骨肉往刺刀上撞。这是体育的精神吗？
不过，从人类退化的角度谈体育竞技还有点儿用，人类要是连这点激情都没了，那是真要变成怪物了。
“你对体育精神的理解有些狭隘。”刘中义说，“不过很独到，你爱运动吗？”
“一般般。我运动以各个关节不感到劳累为原则，尽量不出大汗。月满则亏，关节受累就是运动过度；中医讲出汗多则伤津液，那些静坐练气功的，出汗吗？根本不出汗，更不会伤关节。”
黄健听他俩说的有趣，说，带你俩出来买鸡粪，还听了场体育讲座。回去赶紧把工人定了吧。
回到二里庄，把马杰以前用过的村民召集到一起，阐明情况后，刘中义和李涛各自发了言，告诉村民们，过完年桃园继续用你们，120块一天。但年里的这个活，是承包制，谁干的谁标记，按棵计算。参加这次干活的，过完年优先录用。
话音一落，竟有20多个愿意干。2000块，不错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的说，赚个年费好过年；有的说可以给孙子孙女买套好衣服了；有的说家里的冰箱该换了，儿子就是不拿钱；有的说，半年的电费解决了……
这场景很显然地表明：村民们需要钱，愿意给家里增加一项收入，尤其年关将近，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人太多，只能抓阄确定人员。抓上的喜得咧嘴笑，没抓上的自我安慰：“干不干也没啥，大冬天的，万一刮风下雨了，冻死个人，哪有烤火嗑瓜子粗坦？”
刘中义对确定的人员做了登记，每人都留下一个联系电话，并提醒明天干活的，说，明天的肥料下罢车后，各人搬各人的哈，记住了，随时留意手机。
“照你们说的干法，一天能弄30棵不？”忽然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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