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着定远伯夏合即日组建破虏营，克期东征...”
待传旨太监离去，夏合站在原地未动。
不打北漠，反倒要去东海？
“真要我去打水战啊。”
当天下午，校场点兵。
五千兵士排成方阵，正是夏合先前在幽州带回来的五千预备营。
经历了幽州战役，这五千军士跟着夏合已经彻底脱胎换骨。
最关键的是，这群人的身上的【凿阵死意】并没有消失。
这便是实打实的心腹了。
“合哥，这是兵部拟定的行军路线。”
已经升至参军的二胖递上舆图，
“走官道至登州约需半月，届时从登、莱州卫各自再抽三千精兵...”
夏合很是意外。
二胖也站在旁边，这次出征乃是夏合的副将，
“合哥，兵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让我们去登、莱两州抽人？”
夏合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这倒是不难想通。
这表明，打水战是板上钉钉了，而且必然很紧迫！
“看来柔国的水师很厉害啊。”
“你们接触过水战么？”
二胖和明三都摇了摇头。
“前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夏合不再多言，
“胖，七天后就要出发，你去通知将士们好好准备一下。”
“是。”
可明三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主动请缨道，
“咱们对东部那边的情报所知甚少，不如我快马先行一步，先去替兄长打探消息？”
夏合想了想，眼前一亮，觉得可行。
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小心行事。”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
“你先去相近的登州府，除了打探柔国的消息，那边的军队情况，官员派系分布，最好也打探清楚。”
“是。”
见明三离开，夏合若有所思。
他隐约觉得，此去两州，恐怕抽调兵马并不会那么顺利。
……
当天回家，夏合还是将出征定下的日子跟媳妇儿说了。
又是好一顿安慰。
温存过后。
当夜，夏合独自来到城西那家食肆。
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扑面而来。
灶台上的铁锅已经生锈，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粮袋。
“走得真干净啊...”
夏合指尖掠过积灰的桌面，画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看着灰尘的薄厚程度，应该有一个月左右了。
这么说，这女人在他还在幽州时就已离开。
他先前离开时，给杨清儿留下了解药，但也只能支撑最多两月。
如今时间早就超过了。
“这女人找到了其他的解毒之法？”
杨清儿是柔国遗民的事情，夏合可没忘。
原本打算从他身上再打探些柔国复国的消息，如今也泡汤了。
不免有些失望，只得无奈准备离开。
就在夏合准备离开食肆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眉头一皱，这么晚了，难道是杨清儿那伙人去而复返？
但细听之下又不像——杨清儿的人行事向来干脆利落，绝不会这般拖沓犹豫。
他身形一闪，隐入食肆侧面的阴影中。
墙根处杂草丛生，几只蟋蟀被他惊得跳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到了没有啊？”
一个纤细的声音不耐烦地问道，虽然刻意粗着嗓子，却仍掩不住那股娇蛮的意味。
“快了快了，前面那个院子就是。”
答话的是个油滑的男声，谄媚中带着笑意，
“我师傅'李思邈'就住这儿，公子您放一百个心！”
夏合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
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怀里抱着个用灰布蒙住的匣子，正点头哈腰地引路。
后面跟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衣衫。
但走在前面的那个，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绝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物件。
“嗯……怎么这么眼熟？”
“这不是……太子身边的那位小太监吗？怎会在这？”
夏合心头疑惑不已。
恐怕谁也想不到，她们之中的一个，乃是当朝公主秦瑶。
另外一人，则是秦瑶的贴身侍女。
秦瑶虽然贪玩，之前就多次偷偷溜出宫来。
可这次却不是为了贪玩，而是为了太子哥哥的伤势。
自从太子挡刀以后，所在的行宫被封，伤势愈发严重。
秦瑶跟太子关系很好，自然担忧多日，心急如焚。
可宫中那些御医全部束手无策。
秦瑶偶然听闻，云州城内来了‘李思邈‘这位民间医圣。
一经打探，据说此人一手炼丹术神乎其神，可活死人肉白骨。
秦瑶多次派人搜寻无果，最终实在按捺不住。
为了太子哥哥的伤势，溜了出来，想要亲自把这位医圣请回去。
谁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
至于身旁这位侍女，实力倒也十分不弱，乃是通脉境界，负责保护秦瑶的安全。
按理说，这样的实力，在云州也可以横着走了，所以之前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
这也是秦瑶敢在夜里大胆跟着这自称‘李思邈’关门弟子的男人来此地寻人的原因。
“清水，你觉不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
走在前面的\"公子\"突然停下脚步，下意识往同伴身边靠了靠。
被唤作清水的女子急忙拽住她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
“公……公子，这人八成是个骗子！'李思邈'身为医圣，怎会住在这等偏僻之地？”
秦瑶咬了咬嘴唇，袖中攥着的手帕已经汗湿。
她何尝不知道危险？可一想到太子哥哥高烧不退的样子。
御医们束手无策的摇头，她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万一是真的呢？”
“医圣……也有可能喜欢清静。”
“再说了，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太子哥哥等不得了！”
那引路的男子听到两人低声不知道议论什么，立刻转过身来，露出一口黄牙：
“我师傅最擅治刀剑伤，前些日子还救了被山贼砍伤的王员外呢！”
“你家若有病人中了刀伤，那才算是找对人了。”
清水还是不相信，手已经按在了腰间软剑上。
作为通脉境高手，她本不该如此紧张，可今夜总觉得有什么在暗中窥视。
夜风拂过荒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
“就是这了，师傅年纪大了，兴许睡了，我进去通报一下。”
“二位稍等片刻。”
秦瑶和清水原本以为，这男人会强行带着他们进去。
没想到男子仅仅是让他们在门口等待，自己则煞有介事的走进院落。
又推开门走进去消失在两人眼前。
似乎是真的去通报里面的‘李思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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