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黎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崩溃看着洛虞，姐们儿，你的仇怨别带我啊，我才找到相公多久呀！
帝沧溟看了镜黎一眼，不动声色给她变去一块丝绸软帕。
镜黎尴尬接过，擦了擦唇角。
帝沧溟这才呷了一口茶，给洛虞解释道：“洛虞，你应该明白，从始至终，本尊都没怕过你。”
洛虞愣了下，哑口。
帝沧溟：“你觉得本尊伤了天堇，想什么罚都可以，你忠诚，英勇，是天堇最好的女伴，过去数万年岁月，在她孤苦无人可聊天时，都是你陪着她，这些恩情本尊都会记。唯独——”
帝沧溟指尖顿了顿，一双幽深的眸子迸发出一些从未有过的坚定之色。
“本尊希望，你不要干涉她自己的选择。”
洛虞心颤了颤，道：“如今她哪有主动选择幽姌，这不是你送来的吗！”
“曾经呢？”
洛虞张了张嘴，没接话。
奎木接话：“是啊，洛虞妹子，幽姌妹妹出生你全程看着，是天堇战神自己去幽冥界采摘，日日以天露浇灌才长至如此，她为何亲我家尊主，也只是因为魔族来犯，她差点被毁元神，是我们尊主用心头血养了一下，她才得以续命，她既受恩惠，心有偏颇也属情理之中吧？”
洛虞怔愣，错愕看了眼幽姌，又看向帝沧溟：“她是你救的？不是墨庄救活的吗？”
帝沧溟呷了一口茶水，侧开脸，没解释。
奎木却急着抢话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家尊主成见大，他不方便你知道！别说幽姌，就你当初的断腿，云松，云柏的碎魂，孟辕的裂角，还有天堇的所有大小伤，都是尊主救的！不光救，后面养伤，养魂，哪一点不是我家尊主日夜亲为？”
洛虞错愕没说话。
镜黎也诧异瞪去了眸子，说实话，这些事镜黎想象的出来，帝沧溟绝对会干。
只是她没想到帝沧溟可以对她好到这种程度，不光她自己，她身边的每一位他都维护，还默默付出不作声。
帝沧溟似乎觉得这是寻常之事，也没什么好谈的。
放下茶盅后，他只是正色道：“所以，瑞泽王君，你若想追究昔日天堇之事，本尊无话可说。”
“但幽姌是宿命所致，她今日既能豁的出去帮她结契草植解药毒，衷心程度不比你少，未来多个人护着她，总归是好事，你说呢？”
“……”洛虞彻底没了话。
幽姌这死女人虽然讨厌，好歹也是活了六七万年的幽冥花，如今还是幽冥之主，功法强到比拟尊神之境，跟自己半斤八两。
爪子上锋利的指甲缓缓褪去，但心底的憋屈依然没缓解半分！
“可树兄弟你都没还回来，偏偏把幽姌送回！”
帝沧溟无奈而笑：“不是本尊不想，是他们不愿被找到……”
“他们迄今没有消息？”
“也不是，只是始终避着。”
洛虞蹙起眉头：“怎么回事？按他们性格，我能做出来避世的行为，他们不会！”
“不清楚，当年我与天堇各守一方分战场，具体她临终前都发生了什么，本尊一无所知……”
提及那不能言说的岁月，帝沧溟与洛虞眉头都察不可闻的轻蹙了蹙。
是浓郁的伤感。
镜黎知道自己待着他们也不方便聊那些事，正好幽姌也从老树阵盘里出来了，她想看看玄臻，就借故快速溜开。
踏进老树里。
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被帝沧溟接连升级两次，此刻已经翻修成了不错的两层阁楼。
篱笆院落里也变成了错落有致的分庭，此刻屋顶正上方，玄臻斜靠坐着，望着远处虚无的假象夕阳，静静发着呆。
镜黎一跃翻上，落座到他身侧时。
她骤然发现他的整体形态起了明显变化。
说不出哪里变了，就是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也许是……眉宇间的气质？
镜黎也知道短短三日，玄臻经历了父母死亡真相，自己被驱逐真相，昔日“兄父”真相，昔日联姻对象的龌龊想法，是个人都很难在这短短时间内消化完全部。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他又经历了……从少男到男人的转变。
拿胳膊肘推了推他：“你……还好吗？”
“挺好的。”玄臻浅浅一笑，望着远处，清雅从容。
镜黎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短短几年，她家小墨霖草真的成长到好帅！
高挺的鼻梁，峰雅的下颌，一双琥珀色的瞳眸从来没有邪狞整人的腹黑，只有一贯清澈如水的豁达，只是今日，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他有心事了！而且开始会瞒着她！
镜黎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劝诫，毕竟玄臻跟幽姌……有没有感情，她不清楚，幽姌这么做了，也算强迫吧？玄臻身为男人会怎么想，她不是同性，也不知道。
她不开口，过了会儿，玄臻笑看来眼神：“怎么？你不会在担心我吧？好歹都是修道之人，我还是男的，她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话虽如此，可等他变出两葫芦酒，给镜黎递过去，询问“走一个？”时。
镜黎心还是跟着揪了一下。
镜黎接过了酒葫芦，是她往日跟玄臻最喜欢对饮的风铃醉，这个酒很香，不呛人，却度数很高。
有的时候她跟玄臻一起修炼累了，一人一草就会在老树阵盘里又吃又喝，最后倒在一起酩酊大醉，等洛虞回来帮他们两个解酒。
只是今日她无心对饮，看着明显神色不正常的玄臻。
镜黎眼神滴溜溜转了下，猜问道：“她不让你负责是不是？”
玄臻端酒葫芦的长指顿了下，想起之前他意乱情迷之际，看到出现的是林箬。
他羞涩之余，内心缓缓升起的那一抹喜悦，可最终都在一切结束后，被她穿衣服时那句话浇的透凉。
“这是八阶仙界媚药，以你现在刚破神境的资质，我若不救你，怕你硬抗掉境界。但若是以后再不小心中招，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找其他仙娥解决。”
玄臻当时不置信看着她，良久才询问道：“找其他人？我们之间……”
幽姌笑着转回身子，给他弹了个脑瓜崩：“想什么呢！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不过就是双修一次，别给自己上价值。这修仙世界露水情缘多了去了。你这毛头小子下手也没轻没重的，姐姐我可看不上！”
幽姌说完就钻出了阵盘，徒留他怔愣，垂眸看着自己早动情八年的心碎成一地……
所以，哪怕他努力到今时今日，在女人这方面，从头到尾都不会有女人看上他，对吗？
昔日把他当冤大头的云露，后来拿他当沙包的洛虞，再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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