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严令之下,各产业的负责人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纷纷回去搜肠刮肚,从各自麾下挑选最得力、最有潜力的年轻人。
推荐名单很快汇集到许敬宗案头,上面罗列着十几个名字,各有优点。
许敬宗不敢怠慢,仔细梳理了每个人的背景、能力和推荐理由,整理成一份详尽的简报,亲自送到柳叶的书房。
柳叶刚处理完一份关于铁矿勘探的文书,接过简报,目光迅速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履历。
他对这些人几乎毫无印象,毕竟竹叶轩如今的摊子太大了,不可能面面俱到。
直到他看到“褚彦甫”三个字,手指才微微一顿。
“褚彦甫?”
柳叶眉毛挑了挑,抬眼看向许敬宗。
“是褚遂良家那个小子?”
许敬宗连忙点头道:“正是,现在在李义府的酿酒厂做事,李义府推荐了他,说是人很机灵,办事稳妥,学了点拳脚,还算可靠。”
柳叶的记忆被拉回到一年前,跟父亲决裂,跑到上林苑谋差事的褚彦甫。
“他在义府那儿做得如何?”
柳叶放下简报,随口问道。
“回公子,李义府评价颇高,说他没有世家子的娇气,肯学肯干,是个能沉下心做事的人。”
许敬宗如实禀报。
柳叶沉吟片刻。
褚彦甫的背景确实特殊,他爹褚遂良在朝中反对东征的急先锋。
但褚彦甫本人,选择了与父亲决裂,投奔竹叶轩。
“就他吧。”
柳叶最终拍板。
“让他明天开始跟着我。先试用一阵子,看看合不合手。”
“是,公子。”
许敬宗应下,心里也松了口气。
褚彦甫虽然背景特殊,但能力人品经李义府背书,又得大东家的认可,总比完全陌生的人稳妥。
消息传到李义府处,他立刻把褚彦甫叫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彦甫兄,造化来了!”
“大东家点了你的名,让你从明日起到他身边听用,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记住,机灵,勤快,少说多看,多听多想!”
“大东家问什么答什么,没问的别多嘴,手脚麻利点,眼里要有活儿!”
褚彦甫感觉心猛地一跳,一股混杂着激动和紧张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义府兄,我一定尽心竭力,不负你和大东家看重!”
...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褚彦甫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竹叶轩制式短打,提前半个时辰就候在了柳家别院门口。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擂鼓般的心跳。
门房通报后,他被引了进去。
柳叶刚用过早膳,正在庭院里踱步,活动筋骨。
看到褚彦甫,他点了点头,神色平淡道:“来了...”
“是,大东家。”
褚彦甫恭敬地应道,落后柳叶半步,亦步亦趋。
这一天,褚彦甫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跟班”,也明白了这位置为何引得李义府等人眼红。
这差事,远比他想象中繁复得多,也重要得多。
柳叶没有固定的行程表,他的行动取决于瞬息万变的局势和需要处理的事务。
褚彦甫的任务很简单,无非是随时待命,反应迅速。
柳叶要去城东新开的招工点巡视,褚彦甫立刻得跑去安排马车,并提前通知那边负责的杜爱同做好准备。
在巡视时,随口问一个排队高句丽汉子的情况,褚彦甫就得马上找到负责登记的管事,快速问明情况,再清晰准确地回禀。
有时柳叶只是坐在那里沉思,褚彦甫也得保持安静,但精神要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回应可能突如其来的指令。
他没有具体负责某一项事务,却又仿佛介入了所有事务的缝隙之中。
一天下来,褚彦甫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嗓子也有些发干,脑子更是高速运转后有些发懵。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疲惫不堪,反而有种奇异的充实感和兴奋感。
他看到了竹叶轩核心的运转方式,看到了柳叶如何举重若轻地处理纷繁复杂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信任,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层面,也让他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认可。
傍晚,柳叶终于结束了最后一项会晤,对一直守在外间的褚彦甫道:“今天差不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明天照旧。”
“是,大东家。”
褚彦甫躬身行礼,看着柳叶走回内院的背影,才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回到柳家别院分给他的一间干净小屋里,褚彦甫点上油灯。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心情却像被点亮了一样,异常愉悦。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摇曳的灯火,思绪飘飞。
离家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他从堂堂的黄门侍郎之子,变成了竹叶轩的管事,如今又一步跨到了大东家身边。
他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夜深人静时,对父母的愧疚和思念,总会悄然爬上心头。
父亲褚遂良的固执和严厉,母亲的慈爱与担忧,都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这一年,他倔强地没有给家里写过只言片语,是怕父母担心,也是怕自己不够“出息”回去面对。
现在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家里一声了,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活得...还不错。
他铺开信纸,提起笔,酝酿了片刻,开始落笔。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不孝儿彦甫离家已一载,未能承欢膝下,亦未修书问候,实属不孝,每念及此,愧疚难安,然儿深知当初抉择,非一时意气,至今无悔。”
他详细地写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如何在上林苑图书馆做事,如何跟随李义府来到辽东,在新建的酿酒厂负责物料清点调度等事务。
他写辽东城的风貌,写竹叶轩重建的繁忙景象,写自己如何在忙碌中学习成长。
然后,他提到了今天这个巨大的变化。
他没有刻意吹嘘这个位置的重要,只是平实地描述工作内容。
信的最后,他表达了对父母的思念和关心,询问家中是否安好,并恳请父母保重身体。
写完最后一个字,褚彦甫仔细将信纸叠好,装入信封,郑重地写上“长安褚府父亲大人亲启”。
竹叶轩有自己高效的信件传递渠道,飞鸽配合驿站,五六日即可送达长安。
他将信交给别院负责外联的仆役,看着仆役拿着信快步离去,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石头,又增添了一份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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