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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百草堂之草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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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雨总带着股钻骨的凉,顺着青瓦檐角连成水线,把百草堂门前的青石板洗得发亮。王宁站在柜台后,指尖捻着枚饱满的草豆蔻,指腹摩挲着那层淡棕色的假种皮,鼻尖萦绕着清苦里裹着暖甜的香气。

“哥,李婶又吐了,张药师让赶紧配药呢。”王雪背着半篓刚采的紫苏叶闯进来,靛蓝色粗布裙摆沾着泥点,发辫梢还滴着水。她将竹篓往墙角一放,伸手就去够药柜里的草豆蔻,“还是老方子?草豆蔻三钱,干姜两钱,厚朴一钱?”

王宁抬手按住她的手腕。这姑娘才跟着学了半年,眼瞅着草豆蔻治好了几个腹胀病人,就把“辨证”二字抛到了脑后。他眼角的细纹在药香里显得格外温和,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着的《本草图经》:“看看那上头画的,草豆蔻生岭南,叶如姜,花作穗,实如龙眼而锐。性温燥,能散寒湿,可若遇着阴虚的,便是火上浇油。”

王雪撇撇嘴,却还是乖乖凑过去看。泛黄的纸页上,草豆蔻的植株画得细致,披针形的叶片垂着晨露,蒴果上的粗毛都根根分明。她正想反驳,张娜端着刚熬好的药汁从后堂出来,月白色的素布围裙上别着个绣着药葫芦的香囊,走路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陈皮香。

“李婶这次是淋了秋雨,舌苔白腻得像裹了层浆糊,用草豆蔻再合适不过。”张娜把药碗递给王雪,指尖在碗沿轻轻一触,“温着的,快送去吧。记得让她用生姜水送服,发点汗才好得快。”

王雪应声跑出去,药香混着雨气飘在巷子里。王宁转过身,看见张阳正站在炮制坊门口翻晒草豆蔻,竹匾里的种子团滚得圆实,在雨帘透进的微光里泛着浅黄。老药师的手背上布满褐色的药斑,指关节因为常年捻药而有些变形,抓起一把草豆蔻时,指缝间漏下的碎末都带着匀净的干燥。

“今年的新货比去年饱满,钱多多那厮总算没以次充好。”张阳把草豆蔻摊得更匀些,“不过他今早来说,回春堂的孙玉国也在收,给的价码比咱们高两成。”

王宁眉头微蹙。孙玉国那人向来急功近利,去年收的苍术没晾透就上架,害得半个村子的人喝了药拉肚子。他走到炮制坊的青石台前,拿起一把黄铜药刀,对着枚草豆蔻轻轻一剖。种子团应声裂开,露出里面卵圆状的籽实,断面白净,香气顿时浓了几分。

“草豆蔻得用盐水浸过再炒,才能去其燥烈。”王宁的刀刃在籽实间游走,动作稳得像在丈量分寸,“孙玉国怕是连炮制的法子都省了,只顾着压价抢生意。”

正说着,钱多多掀着雨帘进来了。这人总穿着件藏青色绸缎马褂,袖口却磨得发亮,手里的算盘珠子被盘得油光锃亮。他一进门就冲王宁作揖,山羊胡翘得老高:“王掌柜,您要的草豆蔻我又寻着些陈货,价钱好商量——”

“陈货?”张娜正在柜台后记账,闻言笔尖一顿,墨滴在账本上晕开个小圈,“草豆蔻陈放三年以上,燥性翻涌,哪里还能入药?”

钱多多脸上的笑僵了僵,眼珠一转,凑近王宁低声道:“孙玉国说了,只要能压价,陈货也无妨。他还说……”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说您用草豆蔻治腹胀,不过是碰运气罢了。”

王宁没接话,只是拿起枚陈草豆蔻。那种子团干得发脆,捏在手里簌簌掉渣,闻着有股子陈腐的霉味。他把陈货丢回竹匾,声音平静得像门前的雨水:“钱掌柜要是真心做药材生意,就该知道‘药有新陈,效有天壤’。这陈草豆蔻,您还是带回吧。”

钱多多悻悻地走了,雨势却越来越大。张阳望着窗外回春堂的方向,那里的幌子在风雨里摇得厉害,像只挣扎的破鸟。“孙玉国这么折腾,怕是要出事。”老药师叹了口气,把晒好的草豆蔻收进陶缸,盖口垫着层晒干的荷叶,“草豆蔻这东西,用对了是宝,用错了……”

话没说完,就见王雪慌慌张张跑回来,粗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药碗摔得粉碎。“哥,不好了!”她头发贴在额头上,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李婶喝了药是好多了,可……可赵伯去了回春堂,说吃了孙玉国的药,现在咳得直吐血!”

王宁心头一沉,抓起药箱就往外走。雨珠打在他藏青色的长衫上,很快洇出一片深色。经过炮制坊时,他瞥见那缸新收的草豆蔻,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一颗颗敛着锋芒的暖玉。他忽然想起林婉儿上次来坐诊时说的话,那女子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腰间系着串药铃,说话时铃铛轻响:“医者用药,如匠人使斧,轻重之间,便是生死。”

雨巷深处,回春堂的门被人拍得砰砰响,混着赵伯压抑的咳嗽声,在连绵的雨里格外刺耳。王宁握紧了药箱的提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场秋雨里,有些东西注定要被冲刷干净,而有些东西,必须在雨里站稳脚跟。

赵伯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回春堂油腻的柜台前扯得老长。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桌沿,指缝里还沾着没擦净的药渣,每咳一声,喉间就涌上股腥甜,吐在地上的痰里裹着点点暗红。

孙玉国站在一旁捻着山羊胡,青色绸缎马褂的领口沾着片药屑。他斜眼瞥着地上的痰迹,嘴角撇出几分不耐烦:“赵伯,我这药可是用草豆蔻配的,专治腹胀,多少人吃了都见效,怎么到你这儿就出岔子?”

“我……我就是觉得肚子胀,”赵伯喘得说不出整话,枯槁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你说……说三钱草豆蔻煮水喝,保准没事……”

“那是你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刘二狗从后堂钻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个空药瓶,瓶底沾着些棕黑色的渣子,“我们孙掌柜的药,从来都是药到病除!”他话音刚落,就被孙玉国瞪了一眼,讪讪地闭了嘴。

王宁挤进门时,一股刺鼻的燥烈气味扑面而来。他扫了眼柜台后的药柜,最显眼的格子里堆着堆干瘪的草豆蔻,颜色发暗,边缘卷得像焦叶。张阳跟在后面,伸手捻起一粒,指尖立刻沾了层灰黑色的粉末,放在鼻尖一闻,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是陈了五年以上的老货,还没经过盐水炮制,燥性烈得能烧起来!”

“王掌柜倒是来得快。”孙玉国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袖口露出截明黄的衬里,“怎么,来看我笑话?还是想趁机抢生意?”

“我是来看赵伯的。”王宁没理他,径直走到赵伯身边,伸手搭上老人的腕脉。脉象浮数,像被烈火炙烤的干柴,再看舌苔,红得像涂了层胭脂,半点津液都没有。他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孙玉国:“你给赵伯用了多少草豆蔻?”

“不多,也就五钱。”孙玉国抱臂站着,斜睨着王宁,“怎么,嫌我用量大?你百草堂用三钱能治病,我回春堂用五钱,那是好得更快!”

“胡闹!”张阳气得胡子发抖,竹杖往地上一顿,“赵伯素来阴虚,去年冬天还咳过血,你用这么燥烈的陈草豆蔻,这不是治病,是催命!”

围观的村民渐渐多起来,雨丝顺着敞开的门飘进来,打湿了地上的药渣。李婶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外,刚喝了百草堂的药,脸色好了不少,此刻看着赵伯的样子,急得直拍大腿:“孙掌柜,赵伯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糊弄他?”

孙玉国眼珠一转,突然提高了嗓门:“诸位乡亲看看!赵伯前几日刚在百草堂看过病,王掌柜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让他旧病复发?依我看,就是他开的方子没除根,反倒让赵伯的身子更虚了,我这才好心给他用药调理!”

这话像颗火星掉进了干柴堆,几个不明就里的村民顿时窃窃私语。王雪气得脸通红,攥着粗布裙角就要上前理论,被张娜一把拉住。张娜悄悄拽了拽王宁的袖子,眼神示意他冷静——此刻争辩,反倒落了下乘。

王宁俯身从药箱里取出纸笔,狼毫笔蘸着研好的墨,在麻纸上飞快地写下药方。他的手腕悬在半空,长衫的袖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药香从袖管里飘出来,混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写完递给张阳,老药师看了一眼,点点头:“知母、贝母、麦冬各三钱,加生地、玄参……滋阴降火,先救急再说。”

张娜立刻接过药方去抓药,指尖在药柜里翻飞,银簪在发间一晃一晃,带起阵清凉的薄荷香。王宁则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赵伯的尺泽穴上轻轻一点,老人剧烈的咳嗽顿时缓了些。

“赵伯,”王宁的声音很稳,像秋日里平静的湖面,“您这病不是草豆蔻能治的。腹胀是阴虚火旺,虚火扰胃所致,得滋阴降火才行。”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蜜丸,“这是用梨膏和川贝做的,您先含一粒,润润喉咙。”

赵伯含着蜜丸,喉间的灼痛感渐渐减轻,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些清明:“王掌柜……我刚才听孙玉国说,你前几日也给我开了治腹胀的药……”

“那是上周,您淋雨着凉,腹胀伴恶寒,我用的是藿香正气散。”王宁从药箱夹层里抽出张药方,油纸在雨气里微微发潮,“您看看,这里面可没有草豆蔻。”

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孙玉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刘二狗悄悄往后缩,被郑钦文拽了一把,两人眼神躲闪,不敢看村民的眼睛。钱多多不知何时也站在人群后,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却没人理他。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阵清脆的药铃声,叮铃铃穿过雨幕。众人回头一看,林婉儿提着个竹篮站在雨里,粗布襦裙上沾着些泥点,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麦冬,翠绿的叶片上还挂着水珠。她走到赵伯身边,放下篮子,从怀里掏出块晒干的石斛,用银簪刮下些粉末,混着温水递给老人:“先喝点这个,能救急。”

孙玉国见有人解围,立刻嚷道:“这位姑娘说得对!治病就得用猛药!王宁,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赵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百草堂还怎么开下去!”

林婉儿抬起头,雨珠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滴在竹篮里的麦冬上。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孙掌柜,草豆蔻性温燥,归脾胃经,治的是寒湿阻滞的腹胀。可赵伯的脉案我看过,是阴虚血燥,用草豆蔻就像往火里添柴。”她顿了顿,药铃在风中轻响,“《本草纲目》里写得明白:‘草豆蔻,若阴虚血燥而无寒湿者,服之反助火伤津,为害不浅。’你连这点都不懂,也敢开药方?”

这话像把锋利的药刀,精准地剖开了孙玉国的伪装。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狠狠瞪了刘二狗一眼,转身躲进了后堂。

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回春堂的门槛上,映出片湿漉漉的亮。王宁扶着赵伯站起身,张娜已经把熬好的汤药端来,青瓷碗里飘着麦冬和玉竹的清香。老人喝了两口,长长舒了口气,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不少。

“王掌柜,多亏了你啊。”赵伯拉着王宁的手,老树皮似的手掌微微颤抖,“也怪我自己糊涂,贪便宜去了回春堂……”

王宁摇摇头,帮老人理了理衣襟:“治病不分药铺,只分对错。赵伯,您记住,以后再不舒服,先看看自己舌头,要是红得厉害,就别碰那些辛辣的东西。”

林婉儿收拾好竹篮,药铃声又响起来。她走到王宁身边,低声道:“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手里的陈草豆蔻,怕是不止卖给了赵伯一个人。”

王宁望着回春堂紧闭的门板,心里沉甸甸的。张阳叹了口气,用竹杖拨了拨地上的陈草豆蔻,那些干瘪的种子在雨水里泡得发胀,像一颗颗扭曲的人心。“这药啊,既能救人,也能害人。”老药师的声音里满是沧桑,“就看握药的人,存的是什么心了。”

王雪站在哥哥身后,看着那些被雨水泡烂的陈草豆蔻,突然明白了早上哥哥为何要让她看《本草图经》。原来那些细致的描绘里,藏着的不仅是药材的形态,更是医者的分寸。她悄悄握紧了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新收的草豆蔻,温温的,带着草木的清香。

雨停了,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百草堂的幌子在风里轻轻摇晃,药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开来。王宁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孙玉国埋下的祸根,就像那些没处理干净的陈草豆蔻,迟早还要在某个角落,生出更烈的火气来。

赵伯喝下药汤的第三日,阳光总算穿透了连绵的雨云。百草堂前的石板路上,水洼里浮着零落的梧桐叶,被风一吹,晃出细碎的金光。王宁正在柜台前整理药账,鼻尖萦绕着新晒的陈皮香,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药铃声——叮铃,叮铃,清越得像山涧的泉水。

他抬头时,林婉儿已经站在门槛外了。她今日换了件月白色的粗布襦裙,裙摆绣着几株淡青色的麦冬,竹篮里装着些刚采的玉竹,根茎饱满得像浸了水的象牙。“赵伯的脉息稳了些,但阴虚的底子还没补回来。”她把玉竹放在柜台上,指尖划过光滑的根茎,“我加了些石斛在药里,你看看合用不合用。”

王宁拿起一段玉竹,在指间捻了捻。表皮黄白相间,断面泛着莹润的光泽,凑近一闻,有股清甜的草木气。“你采的这是三年生的玉竹,滋阴而不腻,正好中和他体内残留的燥气。”他回头喊张娜,“把这些玉竹晾在东边的竹匾里,记得垫层桑皮纸。”

张娜应声从后堂出来,素色围裙上沾着些山药粉。她刚把玉竹摆好,就见王雪背着采药篓跑进来,粗布篓子里的草豆蔻沾着新鲜的泥土,蒴果上的绒毛还带着湿意。“哥,张药师让我去后山采的,你看这成色!”小姑娘献宝似的捧起一把,褐色的蒴果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比钱多多送来的饱满多了!”

王宁接过一个蒴果,用指甲轻轻一划,果皮立刻裂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种子团。他取出一粒种子,放在舌尖尝了尝,辛辣里带着微苦,余味却有淡淡的回甘。“确实是好货。”他赞许地看了王雪一眼,“记得让张药师用盐水炮制,每斤草豆蔻加二两盐,浸足三个时辰再炒。”

王雪刚要应声,就见钱多多慌慌张张闯进来,藏青色马褂的扣子扣错了两颗,算盘珠子从袖袋里掉出来,滚得满地都是。“王掌柜,不好了!”他一把抓住王宁的胳膊,山羊胡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孙玉国……孙玉国带着刘二狗他们,在村口说您的草豆蔻是假药!”

王宁心头一沉。张娜正往陶缸里装炮制好的草豆蔻,听见这话,手里的木勺“当啷”一声掉在缸底,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自己用陈草豆蔻害人,还有脸污蔑我们?”她气得脸颊发红,香囊上的药葫芦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林婉儿捡起地上的算盘珠,放在掌心掂了掂:“他这是怕赵伯的事传开,想先下手为强。”竹篮里的玉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村口的老槐树底下,此刻怕是围了不少村民。”

王宁沉默片刻,拿起药箱里的铜秤。秤杆上的刻度被摩挲得发亮,秤砣坠着红绳,晃出细碎的影子。“既然他要辨药,那我们就去辨个明白。”他往药箱里装了些东西,转身对王雪说,“把你刚采的鲜草豆蔻带上,再拿两包炮制好的,还有孙玉国卖给赵伯的那种陈货。”

一行人走到村口时,老槐树下果然挤满了人。孙玉国站在石碾上,青色马褂被风吹得鼓鼓的,手里举着包褐色的药末,正唾沫横飞地嚷嚷:“大家看看!这就是百草堂的草豆蔻!磨成粉都发灰,肯定是用陈货冒充新货!我回春堂的药,哪样不比他的强?”

刘二狗和郑钦文在人群里起哄,引得几个不明就里的村民交头接耳。赵伯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看见王宁来了,急忙往前凑了凑:“王掌柜,你可来了!这孙玉国太不是东西了!”

王宁没急着说话,先让王雪把带来的东西摆在石桌上。鲜草豆蔻的蒴果还带着泥土,炮制好的种子团圆润饱满,陈货的碎末则在纸包里泛着暗沉的灰色。三样东西摆在一起,优劣一目了然。

“孙掌柜说我的草豆蔻是陈货?”王宁拿起一颗鲜蒴果,用指甲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种子团,“大家看清楚,新采的草豆蔻,蒴果上的绒毛是褐色的,种子团洁白湿润,闻着有股清苦的香。”他又拿起炮制好的草豆蔻,放在手心搓了搓,“用盐水浸过再炒的,颜色是浅黄的,手感干爽,嚼起来辛辣里带点咸。”

最后,他捏起一点陈货的碎末,举到阳光下:“这种陈草豆蔻,放了五年以上,燥性早就变了质。大家闻闻——”他松开手,风卷着药末飘过人群,“是不是有股子霉味?”

人群里发出一阵吸气声。李婶挤上前来,拿起颗新草豆蔻:“我前几日喝的药,就是这个味!喝完肚子暖乎乎的,一点不燥得慌。”她又闻了闻陈货,立刻皱起眉头,“这陈的闻着就呛人,难怪赵伯喝了出事!”

孙玉国站在石碾上,脸涨得像猪肝色。“你……你这是耍花样!”他抓起自己带来的药包就要砸,却被林婉儿拦住了。

姑娘伸出手,指尖在药包上轻轻一捻,粉末从指缝漏下来,在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楚。“孙掌柜,你这药包里,除了陈草豆蔻,还掺了不少滑石粉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像药铃一样穿透人群,“为了压秤,连这种东西都敢加,你就不怕吃坏了人?”

这话像颗炸雷,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刘二狗想往后缩,被几个年轻村民抓住了胳膊。“说!你们是不是还卖给别人这种药了?”有人举着手里的药包质问,那褐色的粉末和孙玉国手里的一模一样。

孙玉国慌了神,从石碾上跳下来就想跑,却被赵伯拦住了去路。老人虽然虚弱,腰杆却挺得笔直:“孙玉国,你给我句实话,上周卖给我家老婆子的‘养胃散’,是不是也掺了这陈草豆蔻?”

眼看瞒不住了,孙玉国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赵伯的腿哭起来:“赵伯,我错了!我就是被钱迷了心窍!钱多多说这陈草豆蔻便宜,我就……我就收了两担……”

钱多多在人群后听得腿肚子发软,刚想溜,就被张阳用竹杖挡住了去路。老药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杖尖指着他的算盘:“你这商人,只知算计银钱,就不知‘药行欺客,天理不容’?”

王宁没理会哭闹的孙玉国,转身对村民们说:“草豆蔻是好药,但得用对地方。像李婶那样受了寒湿的,用它能散寒湿、止呕吐;可像赵伯这样阴虚的,碰都不能碰。”他从药箱里拿出几张画,上面是草豆蔻的植株和药材图,“大家记住,买药要看成色,用药得看体质。以后要是拿不准,就来百草堂问问,我免费给大家辨药。”

村民们纷纷点头,有人已经开始把孙玉国卖的药往地上扔。王雪站在哥哥身边,看着那些被踩烂的假药,突然明白张药师常说的“药德”是什么——不是挂在嘴边的规矩,是手里握着药材时,那份掂量分寸的用心。

林婉儿收拾好竹篮,药铃声在喧闹中格外清亮。她走到王宁身边,把一串晒干的麦冬放在他手里:“赵伯的药里,还是加些这个好。草豆蔻的燥气虽去,但阴虚的底子得慢慢补。”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散落的药末和饱满的草豆蔻上,像一幅明暗交错的画。王宁看着掌心的麦冬,又看了看被村民围住的孙玉国,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药能救人,也能害人,全在用药人的心。心正了,药就正了;心歪了,再好的药也会变成毒。”

他转身往回走,药箱里的草豆蔻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在应和着巷口渐起的暮色。张娜跟在后面,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药香,在微凉的晚风里,格外让人安心。

晨光透过百草堂的雕花窗棂,在药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宁正用桑皮纸包着草豆蔻,指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淡棕色的种子团在纸上滚出浅浅的弧线。张阳坐在对面的竹椅上,用细毛刷清理着一枚铜药臼,刷柄上的包浆被摩挲得发亮。

“村口的老槐树底下,今早挂了块木牌。”老药师忽然开口,毛刷停在药臼的纹路里,“是林婉儿姑娘挂的,说巳时要在那里辨药,邀了全村人去。”

王宁包药的手顿了顿。桑皮纸裹着草豆蔻,轮廓圆实得像颗温玉。“她是想彻底理清草豆蔻的是非。”他把药包系上红绳,放在“温燥”类的药格里,与干姜、厚朴挨在一起,“孙玉国虽已认错,但村民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

张娜端着刚熬好的药茶进来,青瓷托盘上的茶盏冒着热气,陈皮与甘草的甜香漫开来。“钱多多一早送来了新采的草豆蔻,说要赔罪。”她把茶盏放在王宁手边,银簪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我看他这次是真怕了,药篓里的蒴果还沾着露水,绒毛都支棱着。”

正说着,王雪背着药篓从外面跑进来,粗布裙摆沾着草叶。“哥,村民们都往老槐树那边去了!”她抹了把额角的汗,篓子里的草豆蔻标本晃了晃——那是她特意留的整株样本,叶片披针形,顶端的穗状花序还缀着几朵干枯的白花,“李婶说要把家里剩下的药都带去,让你给长长眼。”

王宁拿起药箱,里面除了常用的药材,还放着本泛黄的《本草衍义》。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炮制坊,竹匾里的草豆蔻正在阳光下舒展,淡棕色的假种皮泛着细密的光泽,像被晨露浸过的琥珀。

老槐树下早已聚满了人,树干上新挂的木牌用朱砂写着“辨药会”三个大字,墨迹还带着湿润的光泽。林婉儿站在石桌旁,竹篮里摆着各式药材,草豆蔻的鲜品、干品、炮制品一字排开,旁边还放着盏酒精灯,铁锅里正煎着药,蒸腾的雾气里飘着温润的药香。

“王掌柜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村民们自动让出条路。王宁走到石桌前,看见孙玉国也在,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手里攥着个布包,见了王宁,头埋得快抵到胸口。

林婉儿提起煎药的铁锅,用长柄勺舀出些药汁,倒在白瓷碗里。琥珀色的药汁泛着细密的泡沫,香气里带着草豆蔻的辛香,却比寻常煎剂多了几分清甜。“这是用草豆蔻配山药煮的,”她把药碗递给李婶,“您尝尝,是不是比上次的药更温和些?”

李婶抿了一口,眼睛亮起来:“是呢!上次喝着有点辣嗓子,这个甜丝丝的,舒服多了!”

王宁接过话头,拿起颗草豆蔻种子:“草豆蔻性温燥,单用久了容易伤津。配伍山药这种甘平的药材,既能保留它燥湿行气的功效,又能中和燥性,这就是‘配伍制其偏性’的道理。”他翻开《本草衍义》,指着其中一页,“古人早就说过,‘草豆蔻,须与补气药同用,则无过燥之弊’。”

孙玉国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些褐色的药末,混着细碎的草茎。“这是我剩下的陈草豆蔻,”他声音发涩,指节捏得发白,“我昨天把它们都倒出来了,才发现里面还掺了不少枯草,根本不能入药。”他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往桌上一倒,铜钱滚得叮当响,“这是我赚的昧心钱,全给赵伯当药费。”

赵伯坐在竹椅上,脸色好了许多,闻言摆了摆手:“钱我不要,你以后好好做药,别再害人就行。”老人拿起颗新草豆蔻,在手里转着圈,“王掌柜教我辨认的时候说了,好药得有好良心,这话我记着了。”

人群里响起一阵叫好声。王雪趁机举起手里的标本,蒴果上的粗毛在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楚:“大家看!新鲜的草豆蔻蒴果是黄色的,摸起来硬邦邦的,里面的种子团像小橘子瓣,闻着有股清香味。”她又拿起个干瘪的陈果,“这种陈的捏着发软,种子团发灰,闻着有霉味,千万不能买!”

张阳走上前,将草豆蔻的炮制品分给村民们传看。老药师的手虽然布满皱纹,却稳得很,捏着种子团的力道刚好能让大家看清断面:“炮制的时候,得用盐水泡三个时辰,再用文火炒到发黄。你们看这断面,是不是又匀又亮?”

钱多多挤到前面,手里举着本账册,算盘打得噼啪响:“我保证!以后给百草堂送的草豆蔻,全是当年的新货,要是掺了陈的,任凭大家处置!”他说着,从药篓里捧出把草豆蔻,褐色的蒴果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不信你们闻闻,这新鲜的香味!”

林婉儿提起铁锅,把剩下的药汁倒进竹桶里。“这药留给大家,谁要是受了风寒,腹胀呕吐,舀一勺冲开水喝,能好受些。”她把桶递给旁边的妇人,药铃声轻轻晃响,“不过记住,要是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发慌,就千万别喝,那是阴虚的征兆,得用玉竹、麦冬来调。”

日头升到半空时,辨药会渐渐散了。村民们揣着分得的药材样本,三三两两地往家走,嘴里还念叨着草豆蔻的特性。王雪帮着收拾东西,把标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篓,忽然发现林婉儿的竹篮里藏着块玉佩,雕的是株草豆蔻,穗状花序垂着颗饱满的果实,玉质温润,像是戴了许多年。

“这是我师父给的。”林婉儿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摩挲着玉佩,“他说,医者就该像草豆蔻,既能驱散寒湿,又懂得收敛锋芒。”她把玉佩放回篮底,盖上层荷叶,“我该走了,后山的石斛该采收了。”

王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药铃声越来越远,像被风吹散的晨雾。张阳收起《本草衍义》,竹杖往地上一顿:“这姑娘,倒像株生长在深谷里的药草,看着不起眼,却藏着真本事。”

回到百草堂时,阳光已经斜斜地照进药铺。王宁把今天辨药的心得写在纸上,字迹工整得像排药粒:“草豆蔻,燥可祛湿,温能散寒,然阴虚者忌用,陈久者伤人,用药如辨人,真伪之间,存乎一心。”

张娜把纸贴在药柜上,旁边挂着串新收的草豆蔻,褐色的蒴果在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王雪趴在柜台上,用毛笔临摹着草豆蔻的样子,笔尖的墨滴在纸上晕开,像颗饱满的种子,正等着生根发芽。

暮色漫进药铺时,王宁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明白林婉儿为何要办这场辨药会。草豆蔻的是非或许能理清,但人心的偏性,却需要一次次用真诚去矫正。就像炮制草豆蔻要用盐水,去其燥烈,存其温良,医者的心,也得时时用“仁”字来浸润,才能在行医路上,走得稳,走得远。

小雪节气的清晨,百草堂的门轴转得格外轻。王宁推开木门时,寒气卷着药香涌进来,檐角的冰棱折射着微光,把药柜上的标签照得清晰——“草豆蔻”三个字用朱砂写就,旁边注着小字:“温燥,阴虚忌用”。

柜台前的竹匾里,新收的草豆蔻正晾着,淡棕色的种子团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张娜正用细麻绳把它们串成串,素色围裙上沾着细碎的药末,她指尖划过种子团时,总不忘在最饱满的那颗上做个浅痕。“这样串着晾,来年用的时候,一眼就知道是新货。”她抬头对王宁笑,鬓边的银簪沾着点山药粉,“赵伯今早派人来说,他的咳嗽彻底好了,想送些自家种的白萝卜来。”

王雪蹲在炮制坊里,正跟着张阳学炒草豆蔻。铁锅在文火上微微发烫,她用长柄铲翻动着种子团,动作比从前稳了许多,粗布袖子挽到肘弯,露出的小臂上沾着些褐色的药渍。“张药师,您看这颜色对不对?”她举起一粒,外壳黄中带褐,正是恰到好处的火候。

张阳眯着眼端详片刻,捻起那粒草豆蔻在指间搓了搓:“嗯,燥气去了三分,还留着七分温性。”老药师的手背上,新添了道被药刀划的浅痕,是前日切山药时不小心弄的,“当年你哥学这个,炒糊了三竹匾才摸到门道。”

王雪吐了吐舌头,把炒好的草豆蔻倒进竹筛。热气带着焦香漫出来,混着后堂飘来的陈皮香,在药铺里织成张温暖的网。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自己还分不清草豆蔻和肉豆蔻,总把两种种子团弄混,被王宁罚着抄《本草品汇精要》,抄到指尖发僵时,张娜总会端来碗生姜蜜水,笑着说:“急什么?药要慢慢泡,本事要慢慢学。”

正想着,门外传来阵熟悉的药铃声。叮铃,叮铃,穿过薄霜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得像冰下的泉水。王宁抬头时,林婉儿已经站在门槛外,粗布襦裙外罩了件厚棉袄,竹篮里装着些冻干的石斛,根茎扭曲如虬龙,在晨光里泛着瓷白的光泽。

“后山的石斛收完了,送些来给赵伯补身子。”她把竹篮放在柜台上,指尖冻得发红,却没忘用布擦了擦沾着泥土的篮沿,“钱多多在巷口卸药呢,说今年的草豆蔻收了足有十担,让你去看看成色。”

王宁刚走到巷口,就见钱多多正指挥着伙计卸车。麻袋解开时,露出里面饱满的草豆蔻,蒴果上的绒毛沾着新鲜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褐色。药商手里的算盘打得飞快,见了王宁,立刻把账本递过来:“王掌柜你看,每颗都过了筛子,陈货一粒没掺都没有掺假。。”他指着麻袋角落的小布包,“这是特意留的精品,给张药师泡茶用的。”

张阳拄着竹杖慢慢走过来,抓起一把草豆蔻,指腹在蒴果上轻轻摩挲。老药师的手在药堆里翻了翻,突然停在一个麻袋角,捏出粒泛着灰斑的果实:“这个,怎么回事?”

钱多多的脸顿时红了,急忙把那粒草豆蔻扔到一边:“是我没看仔细!这就挑出来!”他亲自上手翻拣,算盘扔在一边,汗珠子顺着山羊胡往下滴,“王掌柜放心,有一粒陈的,这整车都算送的!”

王宁按住他的手,把那粒草豆蔻放在手心。表皮的灰斑像块褪色的印记,却掩不住内里饱满的种子团。“这不是陈货,是被雨水泡过的次等品。”他把果实掰开,里面的种子依然洁白,“挑出来做香料用吧,总比浪费了好。”

钱多多松了口气,忙让伙计把次等品拣出来,装在另一个麻袋里。“还是您识货。”他擦着汗笑道,“孙玉国前两天来辞行,说要去岭南学炮制药材,临走前托我给您带句话,说以前是他糊涂,往后定要守着‘药德’二字过日子。”

王宁望着回春堂的方向,那里的门板上贴了张“歇业进修”的字条,墨迹崭新得像刚写的。他忽然想起孙玉国跪在老槐树下的样子,那时的悔恨虽有几分被迫,却也藏着几分真心。或许,草豆蔻这场风波,于他而言,也是剂猛药,虽烈,却能破迷开悟。

回到药铺时,张娜正在给王雪示范切药。铜药刀在案板上起落,草豆蔻的种子团被切成均匀的薄片,断面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泽,像撒了层细碎的金沙。“记住,切草豆蔻要顺着纹理下刀,这样才能保留完整的挥发油。”她的手腕稳如磐石,围裙上的药葫芦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就像做人,得顺着本心走,才不会走歪。”

林婉儿坐在炮制坊的竹椅上,看着墙上新贴的药谱。上面除了草豆蔻的药性,还添了王宁写的批注:“燥者润之,烈者缓之,药有偏性,人有偏失,医者当执中致和。”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放在王宁面前,里面是枚玉佩,雕的草豆蔻栩栩如生,穗状花序垂着颗饱满的果实,正是上次王雪瞥见的那枚。

“这是我师父的遗物。”她的指尖在玉佩上轻轻划过,药铃声在棉袄口袋里轻响,“他说,当年就是用草豆蔻救了误服寒凉药的我,还说医者手里的药,该像这玉佩一样,外有锋芒,内藏温润。”她把玉佩往王宁面前推了推,“我要去云游了,这东西留给你,也算替师父看着百草堂。”

王宁指尖触到玉佩时,冰凉的玉质里仿佛藏着股暖意。他想起林婉儿初来时的样子,粗布襦裙,竹篮采药,像株不起眼的药草,却在关键时刻,用通透的见识拨开了迷雾。“你要走?”

“嗯,听说滇西有种草豆蔻的变种,性温而不燥,想去看看。”林婉儿背起竹篮,药铃声在空巷里荡开涟漪,“等我找到了,再回来告诉你。”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王雪突然指着柜台角落的字条,那是林婉儿刚留下的,字迹清瘦如兰:“药治有形病,德修无形心,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暮色漫进药铺时,王宁把玉佩挂在药柜最显眼的格子里,正对着“草豆蔻”的标签。张娜点亮油灯,橘色的光晕里,草豆蔻的切片在竹匾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药香混着陈皮的甜,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漫开来。

王雪趴在柜台上,看着哥哥在药账上写下“草豆蔻十斤,炮制合格”,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种子落在泥土里的轻响。她忽然明白,百草堂的药香里,藏着的不只是草木的气息,还有一代代医者的初心——就像那枚草豆蔻玉佩,历经岁月打磨,锋芒渐敛,温润愈显,却始终守着那份治病救人的本真。

夜深时,雪落无声。百草堂的窗纸上,映着三个晃动的身影,王宁在写药谱,张娜在包药材,王雪在临摹草豆蔻的图谱。药香从门缝里溜出去,混着落雪的清冽,在寂静的巷子里轻轻漫延,像首无声的歌谣,唱着草木有情,医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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