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这么回来了？”张叔夜无奈笑道，“让你们夜袭，你们就什么动静都没弄出来？”
“张大人，实在是，他们看守严密，那存放轰天雷的帐篷周边，三十丈都清空了！”那小校急道，“隔两三丈便是火盆，还有人轮番看守，至于其他的粮草仓储之地，我等……还未探明！只是从帐外偷听了一些他们言论。”
张叔夜微微点头，脸上的无奈之色稍减，“罢了，你们能摸清轰天雷的位置与敌军动向，已实属不易。这方腊军对轰天雷如此看重，防守必然严密，也怪不得你们。”
小校一脸愧疚地说道：“张大人，我们虽没能毁掉轰天雷，但发现了一条小路，可绕到营地后方。若有机会，可从此处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张叔夜眼睛一亮，“哦？竟有此事，你详细说说。”
小校指着城外的方向，说道：“从睦州城往西，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谷小道前行，绕过一片树林，就能抵达方腊军营地后方。只是这条小路狭窄崎岖，不利于大部队行军，只能派遣少量精锐部队通过。”
张叔夜沉思片刻，心中迅速谋划起来。他想，明日敌军若用轰天雷攻城，营地后方的防守或许会有所松懈，若能派出一支奇兵从此小路突袭，捣毁他们存放轰天雷的营帐，说不定能扭转战局。
“好，你这消息至关重要。”张叔夜拍了拍小校的肩膀，“你先下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或许还有硬仗要打。”
小校领命退下后，张叔夜立刻招来折可大，将这条小路的情况告知了他。
折可大听后，也觉得此计可行。
“张宣抚，若明日敌军攻城，后方防守空虚，咱们派出一队死士，从这条小路绕过去，突袭轰天雷营帐，定能给他们沉重打击。只是这队死士，必须要挑选精锐勇猛之士，方可完成此重任。”折可大说道。
张叔夜点头道：“不错，人选就由你来定。一定要挑选那些武艺高强、胆识过人的将士。另外，明日敌军攻城之时，我们在正面闹出些动静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你等创造机会。”
摩尼教大帐之内，吕师囊躲在帐门帘后，借着缝隙往外瞧了一眼。
“那新来的张叔夜欺我不读兵书吗？”吕师囊冷笑道，“深夜袭营，入内打探？呵，真当咱们是寻常草寇山匪？”
歙州出身一直跟着吕师囊的游奕神潘文得，站在吕师囊身后，像是一名谋士模样，躬身说道：“总管明鉴，这张叔夜看似老谋深算，实则不过如此。咱们早有防备，若非看他们人少，不值得大动干戈，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只是，明日以轰天雷攻城，宋军必然有所防范，不知总管可有万全之策？”
吕师囊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笑容，“哼，那轰天雷威力巨大，即便他们有所防备又能如何？明日攻城，先以投石车将轰天雷猛炸城楼，待宋军阵脚大乱，我再亲率大军出击，定能一举拿下睦州城。”
潘文得皱眉道：“总管，今日望车之上，遥遥可见宋军在城墙上布置大量防御之物，恐怕会减弱轰天雷的威力。而且，他们城头上的床弩利器，这对咱们颇为不利。”
吕师囊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说道：“无妨，明日攻城之时，先让几队弓弩手在前方掩护，压制宋军的神箭手。同时，先让那些民夫攻城！让他们在前面吸引宋军的火力，为咱们争取发射轰天雷的时间。只要能轰开城门，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总管，应明求见！”
“他来做什么？”吕师囊眉头一皱，“请进来！”
应明面色苍白，吊着自己半个胳膊，急急进了大帐，“总管！”
“你看你，这身上还带着伤，还忙什么！”
应明扑通一声跪地，一脸悲愤地说道：“总管，我此来不为别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在阵前，我竟败在那小子手里，实在是有损咱们江南十二神的威名。我恳请总管，明日攻城之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斩了那小子，洗刷今日之耻！”
吕师囊微微皱眉，看着应明断了的胳膊，说道：“应明，你有伤在身，还是好好养伤。报仇之事，日后再说。明日攻城，关乎重大，我不能让你冒险。”
应明却不肯罢休，重重地磕了个头，说道：“总管，我这条胳膊虽废了，但我还有另一只手，还有一口气在，定能与那小子拼个鱼死网破。若不能报仇雪恨，我有何颜面再在江南十二神中立足！”
吕师囊心中有些动容，他深知应明一向争强好胜，此次战败，想必心中憋了一股狠劲。
思索片刻后，吕师囊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明日攻城，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但你记住，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以大局为重。若有机会，便杀了那小子，若没有机会，也不可莽撞行事，以免坏了大事。”
应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多谢总管成全！我定不会让总管失望。若不能斩杀那小子，我便提头来见！”
吕师囊上前扶起应明，说道：“起来吧。你先下去休息，养精蓄锐。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应明谢过吕师囊，正要转身走出大帐，突然顿住，“总管！俺应明乃是睦州本地人，咱们扎营所在的后面，有条山谷小道，明日攻城，总管万万留意后方安危！”
吕师囊听应明这么一说，心中一凛，忙站起问道：“你确定有这条山谷小道？此前为何从未听你提起？”
应明赶忙解释道：“总管，这条小道极为隐蔽，知晓的人不多。都是猎户山民平日狩猎打柴所走，俺之前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平时行军打仗，都没怎么用到。但方才听闻有宋军探子摸营，俺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此小道或许会被宋军利用，对咱们不利，所以才告知总管。”
吕师囊眉头紧皱，在大帐内来回踱步。
“你做得对，若不是你提醒，险些酿成大祸。”吕师囊停下脚步，看着身边潘文得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带领一队精锐，埋伏在那山谷小道附近。一旦发现宋军有异动，立刻出击，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营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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