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坐在外头喝酒吃着花生米的大块头嬷嬷，她们可都是声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过她们手的犯人，没人能顶得过她们毒辣的刑罚，就没有她们撬不开的嘴巴。
就连刑部的大人们都时常要请这些嬷嬷们出手，帮他们撬开犯人的嘴，可想而知，她们的手段有多毒。
姜姒抬眸看过去，正巧与其中一位正在吃着花生米的嬷嬷对上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姜姒胆子大，视线对上，就一直看着，似乎有一种在抢地盘的感觉，那嬷嬷眼神瘆人，但姜姒就是那种不服输的性子，倔强地不肯挪开视线。
最后是那嬷嬷主动移开了视线。
她低头大口喝了一口酒，似乎是觉得两人的行为幼稚，轻笑一声，主动开口道：“怎么？想吃？”
她用眼神示意桌上被炸得金黄的花生米。
姜姒没说话，倒是阿秋磕磕巴巴得回道：“不......不想。”
那嬷嬷根本不搭理阿秋，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从一旁的食盒端出一盘新的花生米放到姜姒牢房的地上，也不管她们要不要。
姜姒本来不想吃，但是在空荡荡的牢房无事可干，就只好将花生米拿过来。
阿秋赶忙阻止。
“姑娘，这里的东西你也敢吃，就不怕她们下毒吗？”
阿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这个牢房似乎经过特殊打造，在牢房里说话声音会被放大，阿秋的小声，在牢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那几个嬷嬷相视一笑，并未说话。
姜姒表现出一副，死了就算的感觉，道：“死了算我倒霉。”
说完就捻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口感酥脆，不咸不淡，能把花生米炸到这样恰到好处的口感，厨师的手艺不俗。
姜姒吃了一颗又一颗，阿秋也一副豁出去的感觉，道：“我也尝一尝。”
也学着姜姒丢一颗进嘴里，刚咬下去就连连点头道：“好吃。”
姜姒似乎还有些不满足，盯上外头桌上的酒。
想喝自然要大胆，于是，她走到牢房的柱子旁，直接开口道：“三位嬷嬷可否赏点酒水喝？”
方嬷嬷在慎刑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向她们讨酒喝的犯人，还是个女犯人就更加稀奇。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是方嬷嬷起身，拿了一坛酒和两个干净的碗放在牢房地上，提醒道：“酒很烈。”
姜姒脸上露出甜美的笑，一副乖巧的模样，声音甜甜的，道：“多谢。”
阿秋本来想要阻止，但当看到姜姒端碗时，手上的银挂坠落进酒里，等了一下才开始喝。
阿秋知道那个挂坠就是姜姒用的验毒用的银饰，特制的，虽说不能百分之百地验出来，至少常见的毒药都能验出来。
姜姒并不是没有戒备心，该验毒还是要验。
姜姒跟阿秋两人盘腿坐在地上，一人一个碗，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一开始还不适应烈酒，多喝两口后慢慢适应后越喝越多，越喝越疯狂，两碗下肚，两人意识开始模糊。
模糊了意识的两人开始说胡话，然后在牢房里又唱又跳。
而牢房外的三个看守的嬷嬷像看耍猴一样，一边看一边喝酒聊天。
慎刑司从未如此热闹过，以往都只有惨叫，今日却载歌载舞，确实不一样。
姜姒到了深夜才睁开眼。
一睁眼便是口干舌燥，牢房外只有一个嬷嬷在守着，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绳子挂着的黄色护身符不断摩挲着，眼中不似之前眼神阴狠毒辣，反而是少见的柔情。
虽然姜姒不是很想打断此刻柔情的瞬间，但她实在口渴难耐。
“我口渴了，可否赏口水喝？”
那嬷嬷收起护身符，恢复冷情冷性的模样，端着一个粗糙的茶壶，手上端着碗，走了过来。
刚一靠近，姜姒就闻到她身上浓浓的草药味道，这个味道若不是多年与药水打交道，是不会这么浓郁的。
姜姒也只有在窦向玲身上闻到过。
那嬷嬷没说话，倒了一碗水递给姜姒，拿着壶没走，大有一副等她喝完这一碗她再给添上的意思。
姜姒喝了一碗，还不够，将碗递给那嬷嬷，趁着她倒水的空当，主动开口道：“你家里有病人吗？”
嬷嬷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搭话，把水倒满又塞到姜姒手里，示意她赶紧喝。
姜姒喝了一碗已经没有那么渴了，接过碗喝一口便停一会儿，又开口道：“我认识太医院的人，你若是有需要可以去太医院偏院找窦太医，她医术不错，可以带病人去看看，没准能帮你一把！也算是感谢今日的宽待，去那里你就说是个姓姜的姑娘介绍来的。”
姜姒喝完水，也不管那嬷嬷是什么态度，把碗还了回去，便又打了哈欠躺回阿秋身边呼呼大睡。
方嬷嬷手上拿着护身符，在思索着姜姒的话。
她不知道姜姒什么身份，只知道是御前伺候的，总管太监亲自过来叮嘱让先别动的人。
所以她们在这里不敢对姜姒怎么样，也尽量满足姜姒的小要求。
她之前也曾走关系让太医院的太医帮自己女儿看过病，但是并没有用，她都快要绝望了。
她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命百岁，可造化弄人，可能是因为她手上冤孽太多，都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这才让她被病痛折磨。
方嬷嬷纠结了大半夜，直到早上换班。
她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回到家，抱上着自己十岁的女儿，就往太医院的偏院走。
当她一路打听到偏院，看到窦向玲是个年轻女孩时，她有些失望。
窦向玲听说是姜姒的面子来的，即使看到方嬷嬷失望的眼神时，她也没有把人拒之门外，就当看不见，从方嬷嬷手中接过小女孩放到诊台上，开始认真细致地诊脉，然后跟方嬷嬷说了方秋的情况。
方嬷嬷见窦向玲能够准确地说出自己女儿的情况，还提出了救治方法，她的心中燃起一抹希望。
“我女儿真的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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