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我想跟汪一诺单独聊一聊，可以吗？”
姜姝声音轻柔，语气中带着点女儿家的娇气与软糯。
陆文渊别提有多受用了。
他朝着牢头一挥手，牢头立马心领神会，进入监牢将汪一诺捆绑严实，给抬了出去，径直抬向他们值班暂时休息的营帐了，并将营帐清理干净，奉上热茶。
进去之前，陆文渊叮嘱道：“我在帐外等你，有事尽管叫我。”
“多谢。”
进了营帐，姜姝将帷帽摘下，露出漂亮的鹅蛋脸。
她款款走向汪一诺，将她嘴里塞的布条摘下。
警告道：“你别喊，我就想跟你谈谈。”
汪一诺自认为没什么要谈的，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她不在乎，这世上已经没有她惦念的人，早死早超生。
“你想谈什么？”
“就谈你之前问我的问题，问我为什么不为姜家报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我和姜姒，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吗能干什么，没有家族的支撑，谁看得起我们，你别说我们要报仇了，我们连活下来都是要去陪人睡觉才有活命的机会。”
“那你们又何必苟活于世，清清白白死去不好吗？”
“死很简单，但是我们想活着，想要报仇，所以我们忍着，所以我们两姐妹在努力往上爬，只有爬高了，我们才有更多的权力和机会。如今，我快要成为秦王妃了，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了，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姜姝的话，让汪一诺沉默了。
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好像帮倒忙了。
这个世上，只有姜灼华对她释放善意，她因此而爱上他。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在死之前帮姜灼华报仇，也想借此将整个汪家拉下水，本来就腐朽的家族没有必要留在这世上。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汪一诺问道。
她不傻，姜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也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她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会要她的命，姜姝那么谨慎的人，说话从来不会如此直白。
既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肯定是别有所求。
汪一诺已经豁出去了，也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你既然知道你们汪家的秘辛，想必是有些证据证明你整个家族之间的贿赂往来，不说全部的证据，你起码有足够的消息，我想要拿到这些。”
“你要这些干什么，汪家都要倒了，不管有没有做这些，企图谋害皇族，就已经够满门抄斩了。”
“我要知道的不是你们汪家的肮脏事，而是想要知道跟你们汪家做交易的人的消息，我想能让你家族的人出手，其中必有大官或是朝廷勋贵。”
“就凭你现在的身份，就算得到了，你也撼动不了半分，整个朝廷势力盘根错节，就没有一个清官，你拿着这些东西，秦王也不一定会保你。”
“不要紧，我跟你一样，没打算多活，一句话，你给还是不给吧！”
“我有什么好处？”
“你的死是必然的，但是我可以让你在死之前亲手杀了你父亲、叔叔、伯父、甚至堂兄弟们，怎么样？这个条件如何？”
“成交，不过我只能跟你说该去哪里找证据，至于能不能拿到，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还有，提醒你一句，龙骨山没有那么简单，这里有地宫，但是皇上想要在这里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提醒。”
姜姝从营帐里出来，陆文渊就等在外头。
似乎并不关心她和汪一诺谈了什么，一句都没问。
“在她临死前，让她过舒服一点，好歹相识一场，她也是对哥哥执念太深才这样。”
“好。”
这些对于陆文渊来说都是小事，如今能把姜姝约出来，他可有好多话要说。
在送姜姝回去的路上，陆文渊开口问道：“阿姝，你愿意嫁他吗？如果你不愿意，我...”
陆文渊还没说完，就被姜姝打断。
姜姝掀开帷帽的纱帘，露出秀美的面容，温柔如水的双眸与陆文渊对上视线，语气带着无奈，道：“嫁与不嫁，不是我说了算，是那位说了算，我如今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而且是知道太多的棋子，我的处境，你可明白？”
陆文渊是个聪明人，姜姝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就是告诉她，要么死，要么改朝换代，否则，她姜姝是不可能从老皇帝的手中逃脱的。
陆文渊如今手中权力确实是大，但还没大到能跟一个皇帝抗衡的地步，何况他一个草根出身的人，在这朝堂之上本就仰赖老皇帝的扶持，对于老牌世家，他根本没有底气，除非是老皇帝自己想要动那帮人。
他早就有了其他心思，只不过，这几位皇子之中，他必定得看清楚，盲目下注无异于自杀。
陆文渊沉默了。
但心中却也燃起更多新的想法。
有道是，爱而不得使人奋进，陆文渊怎么舍得自己心爱的人受苦。
将姜姝送回营帐后，返回途中碰上一位不速之客。
李晋中抱着剑等在路边。
“丞相大人，秦王殿下有请。”
陆文渊并未拒绝。
应该说他谁也没拒绝。
往日，不论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只要请他，他都不会拒绝，送什么都收，收的时候还会言明会禀报皇上，这让想要送礼的人手都要抖上三抖。
他确实也做到了，谁请他吃什么，送什么东西，说了什么话，事无巨细，全部写进折子递给皇帝。
老皇帝从未对这个折子做出批复，但从在朝堂上对他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他对陆文渊的行事甚是满意。
到了秦王的营帐。
陆文渊刚要行礼，萧卓立马出言阻止：“陆大人不必多礼，坐。”
陆文渊顺坡下驴，收起行礼的动作，缓缓走向座椅。
坐定后，才开口问道：“不知王爷叫陆某来有何贵干？”
“如果本王说想要改革科举，不知陆大人有何想法？”
“没有想法。”
对于科举改革，不是陆文渊不想，而是如今局势不明朗，皇上并没有想要改变文坛积弊的想法，反而是想要通过武力，创建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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