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妄芜捂住了李竹明的嘴，对方却微微眯起眸子，下一刻，宋妄芜感到手心一阵湿润，不由得将眉皱的更紧，默默松开了李竹明。
青年笑着凑近少女，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然后成功得到一个巴掌。
李竹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灿烂。
比阿芜巴掌先袭来的，往往是阿芜的香气。
况且逗阿芜的时候，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魔尊被封印的第二年，望天宗又发生了大事。
白子幽与司徒玉秀断绝师徒关系，然后辞去掌门之位开始云游四海。
新的掌门接班人与白子幽实力相当，做事沉稳，是个极其不错的接班人。
白子幽离去前安排的很周到，望天宗并未因为白子幽的离去造成什么损失，反而是继续井井有条的运行着。
在云游前一夜，白子幽特意来见了李竹明和宋妄芜最后一面。
“弟子见过老祖，见过。”
在拜见宋妄芜的时候，白子幽罕见的顿住，思索好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称谓。
按宗门职位来说，宋妄芜远在他之下，可是按实力来说，宋妄芜又远在他之上。
可以封印魔尊的恐怖实力，绝不是他有资格比的。
“之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拜见阿芜。”
“唔，也行。”
李竹明将刚做好的鱼端上桌，他前面围着一件蓝色的围裙，上面不知道被谁画了一只卡通猫猫，看上去很可爱。
这样的可爱出现在过去的李竹明身上会很突兀，可是出现在现在的李竹明身上却不会显得突兀。
因为此刻的李竹明带着淡淡的幸福，神色温和，比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多了几分人的感觉。
“来这里做什么？”
白子幽瘦了不少，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竹明，沉默了很久。
李竹明多拿了一个碗放到他面前，然后和宋妄芜说了几句，又去院子后面挖出一坛酒来。
他给白子幽倒了一杯酒，语气平淡：“桃花荔枝酒，你也算是有福气。”
“不嫌弃就一起吃顿晚饭吧，今天有多做几个菜，不至于在饭点把你赶走。”
“... ...多谢老祖。”
白子幽喝了一口李竹明递过来的酒，那酒并不刺激，入口是甘甜的香，后劲才开始慢慢泛起一丝烈，醇厚绵长。
一杯酒下肚，他的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老祖，弟子是否真的没有做好师父的本分？如果... ...如果弟子早些发现她的异样，那她与弟子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弟子害了她。”
李竹明漫不经心的给宋妄芜挑着鱼刺，他对白子幽和司徒玉秀之间的事情也算了解。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紫嫣被识破赶出司徒玉秀的体内后，司徒玉秀似乎还是受到了紫嫣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无法沉下心修炼。
在某个夜晚，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不顾一切的与白子幽表白，并表示想要和他在一起。
白子幽被吓了一跳，只觉得司徒玉秀是因为妖魔未除干净的缘故才会说这些胡话，立刻把人打晕又清了一遍司徒玉秀体内的魔气。
可是当司徒玉秀醒来，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白子幽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感觉没有错，司徒玉秀真的陷入了不伦情感中。
司徒玉秀在表白之后变得偏激，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不顾一切的想要和白子幽在一起。
白子幽最后不得不斩断与她之间的师徒情分，在多次拒绝她以后又辞去掌门之职。
司徒玉秀有对天下的大义，但当她不需要为天下大义取舍之时，她的心中便只有白子幽。
紫嫣在司徒玉秀身上是有影响的，起码司徒玉秀对于白子幽的想法确实变得偏激了不少。
毕竟天下师徒之恋那么多，甚至宋妄芜和李竹明还是人人称赞的道侣，那为什么她和自己的心上人就不行呢？
她爱白子幽，既然爱，那又为何不勇往直前？
“不过是执念罢了，正如你当年一般。”
“... ...老祖知道？”
“水云很活泼，什么都喜欢说，我在树上打坐的时候听到过。”
“师姐确实很活泼，她和阿芜很像，又和阿芜不像，不过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在我刚入宗门时只有她带着我玩。”
一提到水云，白子幽的话便会不自觉地变多，他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关于他和水云的事情。
随着一杯杯酒下肚，酒的后劲也上来了，烈的白子幽直掉眼泪。
“老祖，师姐是很好很好的师姐，她嫁人的时候我难过，没有去她的婚礼，后来她生下阿芜，我连师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会不会怨我？她... ...若我也能勇敢些，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喝醉了。”
“我早就该醉的，没想到最后，我竟然只有老祖您这里可以来。”
这些年身居高位，白子幽失去了真心的朋友，他变得愈发沉默。
云游之事，他甚至连可以告别的人都没有。
一旦和某位长老告别，免不了又是一顿询问劝诫。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来了李竹明这里。
因为，他也想最后再看看这世上和她最相似的面孔。
宋妄芜也悄悄喝了好几杯酒，她红着脸窝在李竹明怀里，迷糊的看着说胡话的白子幽。
白子幽终究是没有准时开始自己的计划，因为他不胜酒力醉在桌上，童子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回房间休息。
至于那小阿芜，自然是被李竹明抱回了房间。
毕竟他又不是孤家寡人，他可是有道侣的。
第二天，白子幽恢复了那谨慎清冷的模样，他与老祖和宋妄芜正式拜别，然后开始云游。
在白子幽走后，司徒玉秀也终于在漫长的人生中认识到自己曾经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因为欲望，她毁掉了白子幽和她之间纯粹的师徒之情。
她想要和白子幽当面道歉，但在断绝师徒关系的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她一生都未能再见到白子幽。
她依旧是望天宗的佼佼者，死后也留下了美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宋妄芜醒过来的时候李竹明已经做好了早膳，他端着一份小米粥进房间：“起来吃一点。”
小姑娘只是抬了抬眸子，也不动，就那样看着李竹明。
青年失笑，也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随即拿着粥走过去，他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那粥出锅的时候他特意用法术弄温，就算不吹也不会烫嘴，温度完全刚刚好。
宋妄芜张嘴吃下那口粥，一喂一吃，就这样没了一碗粥。
在喝完粥以后，她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李竹明起来的时候没惊动她，但在中午前的一个时辰会端来洗漱的东西让她先洗漱，然后才让她继续睡。
不过一般那个时候宋妄芜也睡不着了，于是就可以美美吃饭了。
宋妄芜揉揉眼睛，还是选择瘫在床上。
青年去把碗放回膳房，进来时手里有拿着一瓶丹药：“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吃一颗丹药？”
“不要。”
“没用。”
“还是酸，还是困，想睡觉。”
青年收回丹药，略略挑眉，然后坐到床边掀开宋妄芜腰部的被子。
她只穿着一件肚兜，那艳色肚兜遮不住那一小段白皙的腰，也遮不住腰上泛着的点点红痕。
李竹明收回不可说的心思，娴熟的替她揉腰：“我下次轻些，这样会舒服一点么？”
宋妄芜不说话，她默默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样的话，她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于每天都会听一遍，但无论对方说多少次，在夜里还是失效了。
“阿芜。”
青年见她不回答，只是低着眸子，可怜兮兮的又唤了一句。
他掀开少女挡住脑袋的被子，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的脸颊：“我是说真的。”
那人声音带着低低的哄，又像是在撒娇，根本让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于是可怜的小阿芜又再次心软，迎来了他们的岁岁年年。
直到生命尽头，他也还是不会放开心软的小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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