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和理智做了十多秒的对抗，然后拿着鱼块坐在沙发上吃了一会儿。
宋妄芜打了一个哈欠，也没打算现在就回去睡觉。
迪罗摩亚在吃完鱼块以后就走向厨房，把宋妄芜他们没吃的清蒸鱼给拿了出来。
说没吃其实也不准确，毕竟也是吃了一点的，只是因为蒸的不太好，再加上艾塔斯不吃鱼肉，所以基本没动。
人鱼少年吃的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蒸过了火候。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宋妄芜却已经枕在沙发上打起了盹，最后慢慢闭眼睡去。
“... ...？”
迪罗摩亚抬脚就要离开，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唇思考了一番。
人类都是很脆弱的东西，稍微有点事情不一样都适应不了。
那么，人类不在床上睡觉会死掉吗？
他很满意现在会做饭的小人类，也并不打算更换，所以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皱了很久的眉。
最终，迪罗摩亚慢慢向宋妄芜走去，然后精神控制她走回她自己的房间去。
这种短暂的精神控制毕竟耗费体力，迪罗摩亚必须聚精会神的盯着宋妄芜，然而因为没开灯的缘故，意外还是发生了。
宋妄芜被床边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到床上去，脸朝被子起不来了。
她睡得熟，又是被精神控制的状态，所以也没有醒过来。
迪罗摩亚走进来，单手拎起她的领子，想要把她给放在床上。
因为尾巴很大的缘故，分化的人鱼也很高大健美，只是脑袋不算太聪明。
他显然高估了人类衣服的承受范围，“滋啦”一声，宋妄芜背后的衣服被迪罗摩亚撕破了一个口子。
这变故吓了迪罗摩亚一跳，他赶紧又把宋妄芜给放了下来，目光露在那一片柔软白腻的肌肤上。
他也常在鱼缸里裸着上半身，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专注的看着那被自己不小心撕裂的衣服。
“... ...。”
伴随着那一声撕裂，迪罗摩亚的精神控制也被打断，宋妄芜懵懵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领口的位置低了一大截，露出大片白腻。
她面无表情的把衣服拉上去，才发现后面破了一个大口子。
人鱼若无其事的往外看，假装无事发生。
宋妄芜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背后，对着他喂了一声。
对面不应，宋妄芜便继续喂，一边喂一边指他又指自己背后的衣服，意思不言而喻。
“σξξσkσkσkσ（不是我）”
“喂。”
宋妄芜把人鱼少年给拽了下来，然后微微眨了眨眼睛。
几分钟以后，迪罗摩亚拿着被剪的稀巴烂的t恤，走出了宋妄芜的房间，刚好遇到听见动静出来的小羊。
两人面面相觑，迪罗摩亚不自然的偏过头，然后快速从犯罪现场离开。
“... ...。”
只留下那一只沉着脸的小羊，死死盯着迪罗摩亚离开的方向。
根据人类的习惯，三更半夜在房间里闹出动静并且衣服损坏，只有那一件事可以做。
可是为什么迪罗摩亚可以那么幸运？
“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宋妄芜手里拿着坏了一点的衣服，正巧打开门看到小羊站在那里。
艾塔斯瞬间收起脸上的表情，然后弯着眸子向宋妄芜走去：“刚刚好像听到饲养员小姐房间里有点动静，所以有点担心饲养员小姐，迪罗摩亚衣服怎么变得破破烂烂了？”
“哦，我剪的。”
“... ...唔？”
宋妄芜把自己坏掉的衣服展示给他看，然后摇摇头：“他弄坏了我的衣服，所以我也剪了他的衣服。”
“他怎么会弄坏饲养员小姐的衣服呢？”
“不知道，但是我猜他应该是精神控制我回到床上然后想要把我提起来放正了睡，手劲太大就撕裂了我背后的衣服。”
宋妄芜的猜测来源于004，因为那番话是004所看到的东西。
她被精神控制了，但004可没有被精神控制。
“那他也太不小心了，我最近刚好想学针线活，要不饲养员小姐把这件衣服给我吧，我来试试能不能缝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能为饲养员小姐缝衣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呢。”
艾塔斯如愿得到了宋妄芜的衣服，在他回到房间的那一刻，这件衣服被他抱在怀里，他低着眸子，脸上完全不见丝毫纯良。
而他未关闭的手机上，是两双相握的手的照片。
另外一只他认不得，但是较小的那只手他又怎么可能不认得。
陌生号码再次弹出一条信息，将房间的气氛彻底凝固。
【你们还不愿意放过她吗？自己离开总比被她赶走强吧？】
【两个怪物。】
不用想也知道对面是谁，可艾塔斯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秦影在暗处，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一遍遍提醒艾塔斯如今的美好全是假象。
饲养员小姐，根本不爱他们。
因为他们是怪物，因为害怕，所以虚与委蛇。
可是... ...可是艾塔斯还是舍不得亲手戳破这样的幻象。
他无力的跪倒在门后，将脑袋埋进宋妄芜的衣服里，蜷缩着拥抱衣服，就像是将自己全部埋进衣服一样。
宋妄芜的笑容出现在他脑海，还有那坚定的声音，反反复复在折磨着艾塔斯。
他是胆小鬼，不上不下的胆小鬼。
贪恋温柔的最后结果，就是既不敢对宋妄芜强取豪夺留住她，又不敢大胆些戳破宋妄芜的谎言。
胆小鬼，总是会失去许多美好。
可没有人教过艾塔斯这些东西，他只能一点点摸索人性，一点点去构建自己的人性。
“呜呜呜。”
“饲养员小姐。”
黑夜彻底将艾塔斯乖软笑意的面具撕下，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衣服哭泣，就像是在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艾塔斯？”
“！”
小羊立刻停止了哭泣，有些惊慌的坐直身子，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饲养员小姐怎么了，我刚刚在睡觉，唔... ...饲养员小姐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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