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立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搜索着月灵这个名字，却无法找到与之相匹配的面容。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二人的察觉，本以为是敌袭，祁羽和南栀蓄势待发，便是让张天立先打探情况，再见机行事。
可来到门口，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祁羽越过茫然的张天立，声音中透露出诧异：“月灵姑娘？这大晚上的怎来寻我们了？”
“莫非今晚不需要工作？”
月灵：？？？
“公子勿怪，确有要事相商，还请容许我叨扰片刻。”
月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生人勿近之感，明明不施粉黛，眼角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媚意，与此前的仪态截然不同，便是不知道她眼下所使用的是何身份。
月灵……还是月纤落？
“无妨，月灵姑娘请进吧。”
“师兄，这是熟人，也算是在我意料之中吧，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是了。”
月灵身姿灵动，腰肢纤细，步伐中既伴随着舞女的优雅，又隐约透露出空灵飘渺之意，这是……长年浸于琴弦才能蕴养出的气质，非寻常女子可比。
张天立微微蹙眉，此前的迷雾笼罩感便是如此，这女子……可真让人捉摸不透，她便是这登仙阙内明面上的变数。
可偏偏是祁羽认识的人，这简直太荒唐了，即便师兄对小师弟多有关照，可这女人太多……终究不是好事吧，小师弟能不能把握住？
“师弟当真令我刮目相看，师兄彻底佩服了。”
这句话颇有讽刺意味，张天立一脸坏笑，目光在南栀和月灵的身上来回打量，显然是在作比较，就不知比较何物。
祁羽给月灵倒了杯热茶，又取出屋内本就置好的茶点，这才慢慢展开话题：“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今晚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你尽可细细诉说你的来意。”
祁羽说的很委婉，并没有直接点破月灵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对幽冥以及绿筠之事只字未提，一方面是考虑到姑娘家的面子问题，一方面……便也是不让师兄多想，省得发生无谓事端。
留有余地，师兄才有足够的思考揣摩空间，由浅到深，慢慢理清幽冥的关系，并逐渐撇开心中关于小师弟的无端猜想。
不是所有女子都要拿下，这和渣男有什么区别，希望师兄明白这个道理！
月灵面带职业性微笑，目光却时常在张天立身上打量，显然双方都对彼此产生忌惮，却并未开口道破，有祁羽在中间斡旋，便能愉快交流下去。
“公子，在你们来到登仙阙内我便知晓，如今你也突破，想来也是要动手了。”
“我别无他意，便只是……想为姐妹们谋一条生路，她们大多都是无关之人，只是被折断翅膀的鸟，希望公子莫要将她们卷入其中。”
月灵的语气很平淡，可态度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玉手叩住茶杯，指尖在琥珀色的茶水中划动，意味深长。
“姑娘的意思，莫非能给我提供线索和情报，而交换的条件便是……不在这登仙阙内大动干戈，而是采取暗查的方式？”
“公子爽快，月灵便是此意。”
月灵将茶杯放下，指尖也从茶水中抽出，职业微笑开始转变，这一笑便是发自内心，也代表着自身的诚意。
张天立总算是明白了，虽然祁羽事先并未点破，想来是为月灵考量，可眼下来看，这又不是敌人，何故搞得那么神秘，简单的事情偏要复杂化，小师弟这是从哪学的坏习惯！
“可以，这笔交易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但有一点需先和姑娘确认。”
祁羽顿了顿，双眸微微眯起，开口道：“若是姑娘们助纣为虐，人心不可察，那当如何？”
月灵没有任何犹豫，当即道：“她们的事由我解决，还请公子……莫要插手。”
双方的谈判突然陷入焦灼，祁羽对内鬼这种角色一向深恶痛绝，若是姑娘们多方打点，这才瞒住了幽冥的行踪，那她们便需要教训，虽不至性命之虑，却也不可轻易放过，若是在别处如此行事的话，幽冥还未发动总攻，四域便要首先瓦解了。
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很简单，却也很现实，不起眼的细节才是最要命的蛀虫，数量累积起来后，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还请姑娘如实相告，虽然可能性极小，可若她们真的参与其中，你究竟会如何处理？”
“是杀……还是留？”
“不杀……也不留，我不会给予她们一枚银辉石，也不会留下任何一件首饰，但她们的命……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祁羽和月灵对视，随即笑道：“那便依姑娘所言，这也是我的想法，自生自灭……便是她们理应付出的代价，也是归宿。”
“不知者无罪，就看姑娘如何作出抉择了。”
……
月灵将掌握的消息全部告知，内容却令人感到惊悚，特别是张天立，明明是这四象城的统治者，却对登仙阙一无所知，就连阁主是外来人都是月灵告知的，月君大人……毫不知情。
“师兄，你这月君也当的太不称职了，难怪城里的人对你都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我，还不是要时刻关注你的动向，确保你小子能活着来到我这，你以为师兄我容易吗？”
师兄弟二人还是第一次掐架，但这场面却有些滑稽，就像是两个稚童在玩过家家，谁输谁赢全凭谁力气大。
南栀呈托腮状，眼波流转，也跟着笑起来，只要祁羽开心，她也开心！
月灵自顾自喝茶，静静等待着师兄弟二人掐架结束……
本想着这伙人会在登仙阙内大肆杀戮，可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无论是祁羽还是这月君，皆是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也难怪……难怪隐约觉得他们身上带着光亮，原来如此么。
“师傅，外面的世界的确有独到之处，可您……是否认同徒儿的观念呢？”
“此来离山已久，师傅称赞我的琴艺天赋举世无双，可您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举世无双的天赋……本就是在红尘中才能得到历练啊，笼子里的鸟儿，是永远无法学会飞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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