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你怎么在这呢，今天不是在学校上课呢嘛？”
“这还用问？明摆着就是这小子又逃课了，这次被你老子逮个正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让你不好好读书，让你不好好读书，还学会逃课了是吧，将来饿死了怎么办，我和你妈能养你一辈子吗！”
“老子今天非好好抽你不可……！”
“唉唉唉……行了行了，祁军亮！那是你亲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这么打呢！”
见祁军亮越打越来劲，赵丽霞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其推开，随即抱住幼小的祁羽，眼里蕴着水雾，柔声道：“小祁，没事，没事，咱今天回家休息。”
“妈给你做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别听你爸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妈心里就知足了。”
……
“那就是祁羽吧，你别说，长得倒挺帅的，姐妹们，咱们比比谁先要到绿泡泡？”
“切，无聊……祁羽帅是帅，但我还是更喜欢林泽熙那款，深情的桃花眼，霸总范……听说他家里条件非常好。”
“唉唉唉……你还是个拜金女啊，专挑人家的金钱下手，那么好的皮囊都被你浪费了。”
“怎么说话呢！我这辈子就爱他一个！”
“我觉得还是周强适合你，人那么有趣……”
对于此间的风言风语，祁羽早就习以为常了，每次听到都只当是消遣的娱乐方式，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有些时候甚至一笑置之，想象着林泽熙谈恋爱的模样。
“快高考了，可是圆锥曲线还是算不出来，那结果总感觉怪怪的……还有函数的零点取值范围，这些东西还是一窍不通呐……”
“看来还是得加把劲，下午就不吃饭了。”
落日的余晖为无垠的天空镶上一层金边，空旷的教室之内，微风拂动课桌上褶皱的纸张，也拨动了少年的心弦。
祁羽全神贯注，正打起十二分精神研究数学习题。林泽熙即便学无所成，也能靠家里人的资助，自此生活无忧，周强没心没肺，但若是他到社会上，反倒能抓住不少机，自此发生华丽的蜕变，从野鸡变成凤凰。
“可我……我只有这条路可走，我不想看到父母佝偻着身子，我也想靠自己为他们创造幸福的生活，成为他们内心的骄傲。”
“唉……怎么走神了，最近总是走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祁羽深吸一口气，余光瞥到天边的火烧云，便凝神观望，喃喃道：“其实我没有想过，若高考失利，我该如何。”
“我的父母，又该如何，我要看着他们辛苦一辈子吗？”
……
“焦虑是摧毁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眼下广大青年都陷入深深的焦虑当中，焦虑的来源有很多，工作、婚姻……”
手机里的毒鸡汤适时敲响警钟，祁羽仰躺在床板上，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那曾属于少年的热血心气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迷茫，以及深深的疲倦。
“都说执念不要太深，被执念牵绊住反倒走不远，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代青年的出路究竟在哪里，为何总有人抱怨命运不公，命运与天意真是自己能掌控的吗，大师课堂正为您答疑……”
祁羽本想刷几个短视频放松一下，却硬是被灌入不少相悖的思想理论，随后便将手机放下，享受着为数不多的静谧时光。
“呵呵呵……按照网络上的说法，我现在不仅是重度抑郁，甚至还有人格分裂的征兆。”
……
“很抱歉，你的履历并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你……除了大学四年没有挂过科，其余的根本没有任何亮点，甚至可说是平平无奇。”
“很抱歉，咱们这是模特公司，你的长相虽然符合要求，但我们人数满了，眼下只招收女性。”
“小伙子，洗碗可不是一项简单的活计呐，你别看着简单，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步骤，可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你没啥经验，咱们这边暂时不考虑哈。”
“你想学做自媒体？这年头游戏主播可不好做啊，实在太卷了。况且……你这性格也不适合吃这一碗饭，你不懂抽象的艺术，很抱歉。”
“……”
面试了一家又一家，最后皆是以失败告终，少数几次甚至吃了闭门羹，祁羽连公司大门都没跨进去，便被保安以不恰当的理由赶走。
烈日灼灼，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就连拂面的微风都极具杀伤力，祁羽不断抵抗着脑海中即将冒出的轻生念头，随即思考着自己将何去何从。
内卷从来不是人类的进步，反倒是文明的倒退，可不卷……就得被别人卷，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行，我什么都能尝试，总会找到适合我的领域！”
“一切都会变好，一定会！”
在持续弥漫的阴霾中，祁羽便是自己的救赎，也是独一无二的避风港，即便生活有诸多不如意，仍旧向阳而生。
可是，祁羽已经开始出现记忆缺失的症状，一天中发生的事总感觉是不连续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某个时段代替了原先的身份。
……
“老祁，你听说了没，泽熙要回国了，咱们兄弟到时候聚聚，畅谈人生理想，彻夜不眠！”
“这样啊，唉……等等，你之前究竟去哪了，我联系你也联系不到，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害，我强哥能出什么事，我在豪华游轮上泡妞呢，只是不想被你打扰罢了，就这样哈，强哥先挂了，我看到漂亮妹妹了，嘿嘿嘿……”
对周强的言论，祁羽是持怀疑态度的，豪华游轮？泡妞？这理由也太扯了，明明天天和五指姑娘打交道，哪里有那么充沛的精力呢？
电话挂断之后，祁羽便开始了下一单行程，自此，今天便接了二十单，收入大概在一百块上下，眼下还需要更努力才行。
渺小的人类也能成为璀璨的星辰，若是对职业抱有狭隘的偏见，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正是有人在风雨中踱步，在烈阳下砥砺前行，社会才有了进步的动力。
祁羽期许着自己先有一定的收入来源，再不断加以改进，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缠绕于身的羁绊，自己没有喊累的资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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