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远从天梯上掉落时，身体上的伤口以及这几日的疲惫一下子席卷而来，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朦胧中看见了负雪的笑容。
他也跟着笑起来，朝幻影伸出手，哪怕嘴角上是鲜血。
“负雪…你终于愿意对我笑了…”
忽地，幻影破碎，负雪从天而降朝他伸手。“白修远！”
话落，负雪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她抬眼，施法朝神翎台飞去。
没一会，二人就到了神翎台。
“白修远？白修远？你醒醒……”负雪喊着他的名字，一滴眼泪顺着下颌滴在白修远的手背上。
冰冷的眼泪仿佛凝固了身体上的伤痛。
“负雪…别哭……”
白修远缓缓睁眼，宽厚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我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说着，还要在负雪怀里挣扎起身。
负雪闻言眼泪更是忍不住，求助般看向灵栖月，“主人，负雪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灵栖月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负雪却看出了她平静之下冰冷的心。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人如此害怕灵栖月的原因。灵栖月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畏惧。
白修远咳了两声终于缓过来，“负雪…这是我和灵主之间的约定…与你无关。”
容衍见状握住了灵栖月的指尖，朝她笑了笑，柔声喊她，“阿月。”
灵栖月侧眸看他，平静的紫眸软了几分，随即她看向二人，淡声说：“考验已经通过。”
话音落下，白修远先是愣了两秒，随之喜极而泣，他看向负雪，“我做到了…负雪我做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激动，他话都没有说完就已经晕了过去。
“主人…”负雪见白修远晕过去，她看向灵栖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灵栖月打断了。
灵栖月轻声，“去吧。”
负雪颔首随即施法离开了此地。
风吹，身后的神翎树也飘飘落下几片叶子，灵栖月顺势回头看，平静的紫眸下却翻涌着不平静的海浪。
忽地，手心被人握紧。
灵栖月看向容衍，容衍伸手抚上她的鬓角，眼里带着心疼，“怎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负雪，七巧玲珑心早在她的胸腔里，在她的每一次呼吸里。
灵栖月垂眸，嘴角带上一抹很浅的笑容，“她不需要知道，我会为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灵栖月知道容衍心里又在难受，朝他走近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身，靠在他的怀抱里，感受他的心跳。
容衍顺从地抱住她，问道：“阿月，幻月城你真的要亲自去吗？”
“扶魄现世，此行我非去不可。”灵栖月说着，从他怀里出来，抬眸与容衍对视，“我有种预感，此行我一定会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是还需要一个准确的证据。
容衍说：“那便让你一道吧，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灵栖月难得温柔了不少，颔首，“无论发生什么，我相信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
夜晚，灵栖月批阅完奏折，把手上的奏折放在一旁，抬眸看向殿外。
“还不进来吗？”
殿外的负雪身体一顿，缓了缓心神还是走了进去。
负雪跪了下来，“主人……”
负雪抬眸，眼里含着泪，“我错了。”
灵栖月微默，眼前的负雪仍在继续。
“主人是不是早将玲珑心给了我……”
所以负雪才会如此痛苦，她早该发现的，她对韩君遥出现的嫉妒之心，对白修远的喜欢之情，对竺奵的厌恶以及对灵栖月的忠诚和依赖。
“我喜欢白修远，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主人，主人远比所有人都要重要。”
“负雪永远都不会背叛主人。”
话音落下，负雪垂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至地面，很轻却如刀割。
她在害怕，害怕灵栖月会不需要她，害怕灵栖月会觉得自己会走。
忽地，眼前模糊中出现一道白色。
负雪抬眸，灵栖月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屈膝在负雪蹲下，在负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抱住了她。
亦如六百年前在椒樱殿的那一次。
“你我之间并不需要这些证明。”灵栖月的声音很轻，平稳有力，“虽然你是我的灵仆，但白修远有句话说得对，你也需要为了自己而活着。”
她放开了负雪，难得地朝负雪温柔一笑。
“主人…“负雪有些发愣，“你不生气吗？”
“于我，你很重要，你的幸福也一样重要。”灵栖月摇摇头，站起，“去吧，去找白修远吧。”
负雪闻言颔首，站起身朝灵栖月一拜转头去找白修远。
负雪不懂，灵栖月的每一次靠近都带有莫名的推开。
灵栖月站在原地，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她深刻地感知到某些东西在离她而去，有一部分从她生命里割舍出来。
忽然，喉间一阵腥甜，嘴角竟然溢出鲜血。
灵栖月有些发怔地看着手中的血点，这个情蛊不是只对容衍有效吗？为什么在负雪身上也会？
……
清风徐徐，明月高悬。
白修远站在南星殿的殿门外，他在等人，等一个也许不会来的人。
垂眸间，耳边传来遥远的女声。
“白修远。”
白修远惊觉，抬眸只见负雪风尘仆仆地跑来，发丝有些凌乱，与他有着几百米的距离。
白修远先是一愣，随即笑颜在脸上展开，他快步跑去，身影一闪出现在负雪面前，迎面抱住了负雪。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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