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征战多年,见过忠诚的士兵,见过反抗的百姓,却从未见过这般被洗脑般悍不畏死的群体。
这些人流离失所,本应是苦难的受害者,为何会对一个不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津河龙王”深信不疑,甘愿为之赴死?
“将军,尸体已经开始僵硬,若不尽快处理,恐生瘟疫。”
亲兵的提醒拉回了辛稼轩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沉声道:“传我命令,挖深坑,将所有尸体妥善掩埋,洒上石灰消毒。”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务必仔细搜查,不可遗漏任何可疑之人或物。”
看着士卒们忙碌的身影,辛稼轩心中的疑虑更甚。
出发前,情报显示泰禾将军的先头部队曾在此地遭遇阻击,进展缓慢。
可如今亲身经历,这些流民的战斗力明明不堪一击,为何能拦住泰禾的部队?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是津河军故意示弱,诱敌深入?
还是泰禾遇到了其他埋伏?
种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越发觉得这一路的平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命令斥候,扩大搜索范围,方圆十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每隔两刻钟必须传回消息,不得有误!”
辛稼轩再次下达严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勒紧战马的缰绳,目光望向南方茫茫的荒原,眼神凝重。
前路漫漫,杀机四伏,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场战争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顺利。
广宁关外劲风萧瑟,带着西北特有的风沙与凌厉,卷着沙砾拍打在北湘军营帐的帆布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帐内却与帐外的萧瑟截然不同,地面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隔绝了地上的寒气,四周悬挂着绣有“湘”字的暗红色帐幔,帐中央燃着一盆银丝炭,火焰跳动间,将帐内烘得暖意融融,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尽显王府仪仗的奢华。
湘王宋臻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挂着一枚成色极佳的暖玉,随着他坐姿的微动,暖玉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端坐在铺着软垫的楠木座椅上,目光落在对面站立的男子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如同利刃般,悄悄划过对方与众不同的样貌。
金黄的头发像是被阳光揉碎的麦穗,随意地垂落在肩头,高挺的鼻梁如同玉石雕琢而成,过分白皙的皮肤,竟真如江南初春刚凝成的豆腐般,透着几分细腻,与帐内这些常年征战、肤色偏深的北湘军将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费迪南王子?你们那边是这样称呼的吧?”
宋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斟酌着每一个字眼,这些年所学到的东西,此刻尽数融入话语之中,既想展现大乾王爷的气度,又不愿在这位“外援”面前失了分寸。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座椅扶手,目光依旧落在费迪南身上,眼眸之中的深处,藏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就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器物。
费迪南·奥古斯丁闻言,湛蓝色的眼眸微微一抬,目光与宋臻相接。
他身着一袭罗斯风格的银色铠甲,铠甲边缘镶嵌着精致的鎏金花纹,胸前挂着一枚十字徽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听到宋臻的询问,他右手扶在胸口,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罗斯贵族礼,动作优雅流畅,这些都是在罗斯宫廷上演练了无数遍的成果。
“是的,尊敬的大乾国王,我便是这次帮助您远征的指挥官,在此带来我们罗斯对您的敬意。”
他的声音带着异域口音,却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透着年轻王子的自信。
躬身行礼时,金色的碎发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遮住了眼角的些许光芒,只留下一截白皙的脖颈。
待他直起身,湛蓝的眼眸中已然盛满了笑意,那笑意像是塞北难得一见的暖阳,试图融化两人之间因陌生与文化差异产生的隔阂。
宋臻不由的高看了对方一眼,不愧是罗斯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倒是有几分水准。
看着他这副模样,宋臻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说大乾官话,实在让本王意外呀。不过,我们这边可不叫我国王,应该叫我王爷。”
他特意加重了“王爷”二字,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的提醒,实则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强调两人的身份之别。
他是大乾分封的湘王,而非那些什么需要与王子平起平坐的小国国王。
费迪南闻言,立刻再次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带着歉意:“抱歉,王爷殿下,果然中原的文化博大精深,礼仪规制更是严谨,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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