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阳说，她不走，他不会再回来。
他宁愿一直住在警局。
所以在吃完早餐后，余惜和何启阳一起出门。
余惜眼睁睁看着他把门关上，最后何启阳看见她慢慢走远，转头去了警局。
晚上九点，小警员急匆匆敲门进了何启阳的办公室。
“队长！刚接到报警，说你住的那栋楼有个贼，那贼爬墙进的好像是…你的房子。”
何启阳蹙眉，放下手里的笔往外走。
邻居透过窗户看见何启阳回来，立刻开门走出去。
“哎呀小何你终于回来了，半个小时前我看见有一个贼顺着这外墙爬进了你家啊。”
“估计这会儿还没走呢，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何启阳点头感谢：“您先回去吧，一会儿出事也免得被波及。”
邻居想了想也是，就进了门。
只是仍猫着身体，透过门眼看着外面的情景。
何启阳打开门，手向后虚放在枪柄上，一旦情况不对方便立即拔枪。
房间里漆黑一片，一个人影沉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
听到开门的声音，对方转过头来看他。
何启阳放在枪柄上的手松开，望着沙发上的少女眉头皱得死紧。
“你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把你抓起来。”
余惜垂下头，看着自己擦伤的手腕和膝盖，轻声说：“我刚刚爬墙的时候差点儿掉下去了。”
何启阳一顿，似是无奈。
他打开灯，看见她身上的伤，带着血丝，因为面积大所以看着有些严重。
何启阳沉默转身去拿医药箱，放到她面前。
“擦点儿药吧。”
余惜望着他不为所动地说：“我手腕疼，动不了。”
何启阳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下，最后像是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会阳奉阴违，就闭上了嘴。
见他手里拿了碘伏和棉签，余惜主动将手腕伸到他眼前。
何启阳尽管对她有气，但是动作温柔细致，很快将她的伤处擦干净，又擦了药，小伤处贴了创口贴。
何启阳正要收回手离开，却看见一滴泪落了下来，落在她自己的腿上。
何启阳眉间下意识一颤。
“那天溺水，我本来是想自杀的。”
何启阳心脏一缩。
“但你救了我。”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儿悲伤的笑意。
“如果你不要我，我只能再去死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无赖，甚至是道德绑架。
但何启阳却并没有厌恶。
他恍然觉得，如果自己答应了，以后自己的生活会变得很不一样。
“警察也并不都是好人，你执意要留下来，不怕我实际是个变态。”
她像是破涕为笑，眉眼弯弯地盯着他：“那我也认了。”
何启阳怔了怔，被她伸手抱住。
“就让我待在你身边吧，那次跳水我就已经和过往做了分割，从你救了我后的日子，我都只因为你而存在。”
何启阳神情中似有挣扎纠结，又似乎受到震动，慢慢塌陷。
最终他没推开她。
…
何启阳回到警局，默许了余惜住下来。
余惜做了些吃的，自己吃过后，就装了起来。
时间又已经快十二点，余惜提着食盒往警局走过去。
大厅里没什么人，余惜做了登记后，就坐在椅子上等。
何启阳接到电话说有人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条件反射觉得是余惜。
他问了大厅里的人几句，就确定了来找他的人确实是余惜。
她是来给他送吃的。
原本不出意外，何启阳今晚上不会回去，可能之后也不会回去。
他虽然默许她住下来，却不代表自己要和她一起住。
他会去别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他才走没多久，她就又找来了。
他罕见地感到了头疼和没辙。
想到少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就起身走了出去。
余惜一见他就露出温柔的笑脸。
何启阳垂下视线，恰好看见她手里的白色饭盒。
“你不用做这些。”
总被他拒绝好意，余惜也没有气馁。
她像听不见这句话似的，将饭盒打开递到他面前。
“你晚上应该没吃东西，吃点儿吧，别浪费了。”
何启阳肯定，自己要是拒绝，她会把东西都丢了。
但在大厅里吃东西也不方便。
他就领着她去了休息室。
进了休息室，见何启阳单独坐在一边，余惜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
何启阳的身体微微绷紧，最后又强行让自己放松。
“你很讨厌我吗？”
第一口还没吃进去，就听到旁边的少女这么问他。
何启阳再次感到无奈。
本来没闻到食物的香气，他还没觉得自己饿了。
现在心里已经接受了吃她带来的东西，她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安静吃完。
他回答得简短，但并不虚伪：“没有。”
虽然她的行为有些偏激，但他确实没有讨厌她。
余惜笑笑：“那就好。”
见她没有了说话的意图，何启阳快速把东西吃完。
然后眼前就适时地出现了一杯水。
何启阳微顿，接了过去：“谢谢。”
余惜问：“有谢礼吗？”
“什么？”
“我说有谢礼吗？”余惜凑近他，两人离得很近。
何启阳抬手想要推开她，她顺势把手递过去，恰好被他抓在手心。
“你知道，你同意让一个喜欢你且说只有你的少女住在你家意味着什么吗？”
何启阳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已经接受了她可以对你肆无忌惮。”
她凑近，吻了他的唇。
何启阳眼睛睁大，愣在原地。
她退开前又恶意轻咬了下他的下嘴唇，才笑着将饭盒从他手里拿走。
“我等你下班。”
何启阳下意识想要舔唇，但想到某人还看着他，舔唇显得他好像在回味似的，他就硬生生止住了那股渴望。
他偏过头，神色好像有些恼火。
最后又气不过地抬头看站在面前的她，看着她无害的笑脸沉沉说：
“以后别这样。”
毫无威慑力。
余惜点点头，干脆地答应。
不这样就那样好了。
何启阳见她答应得很快，手心一紧。
觉得她态度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在玩，显得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毫无分量。
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何启阳回到办公室，余惜在他身后关上门。
然后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正对着何启阳的办公桌。
何启阳极力忽视前面那道灼热的视线，沉浸在案子里。
刚开始还比较不适应，但半个小时后，他就彻底忘我了。
当天光微亮，光线折射到他的办公桌上时，他才放下案件，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五点了。
往常也有经常熬到这个时间的经历。
他一般会赶回家里冲个凉清醒一下，再随便吃点儿继续回警局工作。
可现在…
他看了眼对面沙发上安然睡着的少女，心想：
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身边多出了一个甩不掉的少女。
何启阳目光落在她呼吸的双唇上失神了两秒，然后将人抱起来出了警局。
还在值班的人看到这一幕，惊恐地瞪大眼。
什么？队长有女朋友了？！
—
回到家里，何启阳想将她往她睡过的那张床上放，就见原本睡着的少女眼也没睁地抓住他手。
“我不要睡在这里。”
何启阳几乎是一瞬间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不睡在这里就离开。”他强硬地说。
余惜睁开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何启阳冷着脸，不去看她湿润的眼睛。
将人放到床上后就去拿衣服冲凉。
没听到她闹的动静，何启阳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沉默地回房。
然后就看见少女规整地躺在他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任他宰割。
何启阳去将人拉起来：“出去。”
余惜却顺势缠住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脖子。
“你的床很舒服，我想在这里睡。”
何启阳扯她的手：“那我出去。”
“嘶—”
听到她吃疼的抽气声，何启阳没再抓她的手。
但他不能让她这样亲密地靠在自己身上，便严肃地说：
“你这样并不能让我喜欢你，只会适得其反，让我反感，想逃避。”
余惜捧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你骗人。”
她的指尖从侧脸挪到他的眼角，肯定道：“你骗人。”
何启阳垂眼，握住她的手带离自己的眼角，否认：
“我说的是真的。”
“不…”余惜轻轻吐气，“男人真要拒绝人的反应不是这样的。”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在欲拒还迎。”
何启阳盯着她：“你见过的男人很多吗？”
余惜浅笑：“过去很多，现在我只有你一个。”
何启阳觉得她很会花言巧语哄弄人。
短短三天不到，她就住进了自己不被人打扰的私人领地。
何启阳觉得这一切的发展都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快要失控，让他想悬崖勒马。
可马儿不听他的，手里也没有可以控制的缰绳。
就在这样不明朗的关系下，一个少女强势地进入了何启阳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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