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葛杰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到下班的时候，和妻子王晔通会话，然后就地住在基地。偶尔也和赵作明谈论一下与硅族相关的研究项目。
这段时间，石头复制在葛杰身体中的意识也从没有表露过。
这天，葛杰正在整理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关于脑机接口和意识方面的研究报告，忽然，一个小巧的指针从书页中掉了下来。
一直以来，葛杰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但凡重要一点的研究文件，都会打印成纸质的观看。
相比于便捷的智能手段，纸质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却能随手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看法，写下一些当时相关的推测以及标记。
相比于智能设备，葛杰更喜欢手写的感觉。
这一习惯还是从小看家里从祖爷爷辈传下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书籍时养成了。
葛杰捡起指针，不由纳闷，书页中什么时候用指针做标记了我怎么不知道？
随手翻开，但见资料中原本夹指针的位置有个明显的凹痕，扫了眼，那里正写着的是关于百年前曾引领一代文化潮流的，来自我国的网络小说中的描述。
“所谓精气神，便是一个层层递进的过程，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神游域外···”
葛杰哑然失笑，心头暗道也不知是谁找的这资料。这句话虽然自古有之，但大面积应用还是在百年前我国网络小说席卷全球的时候。
吩咐收集意识方面的资料，居然连这种资料都收上来了。
葛杰也不在意，将指针重新夹在资料中合上放在桌上，不再去关注。
回到基地宿舍，葛杰躺在床上假寐，脑海中还在想着关于硅族的危机倒地该怎么才能解决。
虽然目前来说，人类维持生存没什么问题，但长此以往肯定不行，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时间长了习惯了养尊处优生活便利的现代化生活的人类，真的能受得了一辈子的忍辱负重高强度劳动和压力吗？
怕是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向郑老通告的资料中，一手毁灭整个地球动物未来的王大雄和马文君一样的人。彻底倒向硅族的怀抱。
那样一来，人类不灭也亡了。
葛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睡越觉得烦躁，索性起床从枕头下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宇航服的航天员，他身后的是蔚蓝的地星，点缀着褐色大陆，蓝色的海洋，还有那犹如飘花的云彩。
男子单手比耶，护目镜泛光着他面前的景象，那是火红的太阳从空间站背后升起···
“爷爷···”
葛杰的思绪不由飘到了从前，这是爷爷亲手送给他的照片，宇航服中的航天员就是年轻时候的爷爷。
那会爷爷总是给自己讲述当年他的风光，是天宫一号城市建设的先头部队，曾经···
葛杰的回忆逐渐飘远，那会受到爷爷的影响，葛杰从小便立志当一名航天员，可惜造化弄人他可没有爷爷那么硬朗的身体，选拔不过关，最后才学了生物技术的专业。
说起生物技术，其实也是爷爷的建议。
因为高中的时候，参加全国范围内的科幻比赛，葛杰在少年组获得了冠军，当时写的科幻故事：
就是一个提取人类意识，储存在航天器上，等航天器到达目标地之后，利用生物克隆技术重新塑造身躯，再将意识下载到躯体上，以解决人类在航天过程中的孤寂，身体退化以及人类短暂的寿命不足以适应漫长的宇宙航行的问题。
这张照片也是在自己获奖的时候爷爷给自己的，爷爷的话葛杰至今记得非常清楚：“没事，不就是身体不达标嘛，你以前不是都说了不用身体也能在宇宙航行嘛，既然科学家们自己达不到，那就选择自己研究，说不定你就成功了，到时候带着爷爷，咱俩去火星旅行···”
嗯？
葛杰恍然惊醒，一道闪光划过脑海。
刚才···对了，关于意识的问题···硅族是通过复制繁殖的···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与此同时，关于之前夹着指针的资料那处的话语再次浮现脑海。
那句话的后面几句是···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这一刻，葛杰心里不由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炼虚合道？结合自己小时候的科幻梦，意识会不会有个统一的归宿···
就像···集体记忆！这个道就是集体记忆？
不，不准确，或许是集体潜意识！
对了，这几天整理材料和实验结果，已经证明意识并不是遗传获得，也就是刚出生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
那么，意识便是后天的，那他从哪里来？
想到这，葛杰只觉距离真相只隔了一层薄膜，而且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大脑就像宕机了一样，死活想不出来。
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葛杰只觉脑海忽然一阵刺痛，好像大脑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忽如而来的疼痛袭来，葛杰眉头大皱，但并没有放弃思考。
葛杰这个习惯非常好，本是相对比较懒散的人，但每当有痛苦加身的时候，总是会激发他反抗的脾气，越疼越冷静，越疼越要逆流而上。
索性起身，将照片放好，整个人却又忽然一僵。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这？
对了，是我让王晔捎过来的，因为我想爷爷了。我不是在研究意识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想爷爷？
葛杰微愣。
意识的问题···对了，爷爷过世的时候自己悲伤欲绝，天真地想着要是真的有地狱有天堂，死了灵魂就能去哪里···
灵魂？意识？
这一瞬间，这段时间所有的实验，包括之前寻着王文刚的路线重新做的研究，忽然全部涌入脑海！
葛杰猛然呆住，一个猜测清晰浮现在脑海中！
与此同时，大脑的疼痛迅速消失！
黑夜静谧，不管是郑老他们装在葛杰身体中的反事实通讯手段还是石头制造的微型机器人，一直都在工作中，并没有发现葛杰的异常。
葛杰如无其事地将照片放回原处，倒了杯水继续睡觉！
“我已经想到了，只是现在郑老那边有监视，一定不能表露出来，只要我亲自见一见硅人···”
“嗯？不对！”
“硅人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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