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妖丹被毁，多年来心灰意冷。今日一早，见湖中有冰凝之物，一小蚊虫被困住其中。原以为这小虫必死无疑，学生洗漱归来，见小虫依旧扑腾着翅膀，未有放弃过的意思。学生躺在躺椅上继续大睡，忽然梦中惊醒，刚好遇见那小虫坚持不懈，拍化了冰凝之物，展翅高飞而去。于是有感，心问，不如小虫乎？”
山羊老头露出些诧异表情，道：“你与小虫比之，如不如？”
“非也，学生比小虫强。”
“何以见得？”
“小虫尚能拍碎冰凝之物，吾过考核又何难。”
顷刻间，课堂上发出一阵唏嘘，被李不一的话给逗笑了。
“此狂妄之语，底气何来？”山羊老道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道。
见课堂上数人轻蔑眼神，李不一心里好笑，干脆吹牛就吹大一点。
“我妖丹未碎时，六岁入道，八岁化形，十岁可入蛟海，十五岁时处入元神。自是有一翻手段。”
课堂上众学子不禁抽了一口凉气，若此人所说为真，那当真可称幽冥海第一天骄。
不过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在吹牛，不屑一顾，对他的看法又低了两等。
反而是山羊老道露出几丝赞许，道：“确实不俗。但如今你妖丹毁，无灵根，何谈修炼，来学殿又为学何？”
“闻青山谷考核前提，需积累不低于六个学分。所以前来。”
“可，但需按时完成本座布置任务。”
“学生自当尽力。”
……
李不一与山羊老道的对话，很快传遍了青山谷，许多人对此只当是个笑谈，妖丹都没有，如何修炼？又如何完成考核？
无异于痴人说梦，哗众取宠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不一每日都去课堂，对于搭讪他都是微笑婉拒，久而久之，别看他如沐春风，却是个很难接近之人。
嘲讽也多，挑衅也有之，他充耳不闻。于是传他为人胆小怕事。若不是青山谷规矩森严，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恐怕有他好受的。
毕竟，都是年少血气方刚之辈。
山羊老道似乎对他格外的偏爱，布置的任务都是背诵各种修炼知识。
刚开始众学子都觉得老师偏心，可是越到后面，布置的背诵任务就越变态，从拇指厚度的妖丹炼气法，到两指厚度的万妖吐纳法，到现在的十通阵法全录、妖皇炼器集都似拳头那般厚。
不仅要背，还要考察对书中释义的理解。
这一切，李不一似乎游刃有余。
有些功法上的独特见解，甚至让不少学生收获颇多。
一时间，不少人改变了对李不一的看法，难道妖丹未碎前，他当真如此妖孽？
一时间，李不一的传闻分成了两极化。
这日，李不一依旧相同的时间坐在首座上，山羊老道也姗姗来迟，整理着课桌上的书籍。
老道坐下之后，众学生起身，一起高声道：“学生恭迎师长。”
山羊老道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翻了翻手中笔记，道：“阿鼻海妖后的万海魄玄经背诵得怎么样了？”
这话当然是问李不一，其他人没这待遇。
“学生背完。”
“好，背诵一遍，大声些。”
“阿鼻山下，孕育一妖，是为天生地长。其翅生六剑，眼生万法。一日与玄龟海中斗法，曰：吾聚气可生惊涛骇浪，万里无不可存。玄龟回曰：……”
李不一不紧不慢，将两万余字的万海魄玄经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这是一部以两个上古妖神论道所语之书。虽非功法，却对妖族修炼体系有着本质的影响，是妖族修士必学的一本书之一。
山羊老道满意点点头，环顾学殿众学子道：“玄龟曰：丹聚元炁，反哺灵根，是为万法之初。你们有何看法？”
众学子面面相觑，这理论离他们还有些远。
见许久无人作答，山羊老道有些失望，转而问向李不一，道：“你怎么理解？”
“回老师，妖丹未碎前，曾思考过妖丹聚气之后，为何要反哺灵根？为何不化掉灵根，以妖丹做为万法起始。”
“然后呢？”山羊老道一脸怪异。
“是为灵根尽毁，妖丹出现裂纹。”
“得到何种教训？”
“妖丹聚气，无道可容。灵根是道法起始，当温养灵根。相辅妖丹，直至化灵根为残婴，融入妖丹为魂魄，是为结婴大妖。”
山羊老道甚为满意点点头，扫视一圈，严肃道：“妖丹与灵根共存共长。只炼其一，有道无炁，有炁无道，必将万劫不复。”
……
山羊老道，以此为修炼体系的讲解起点，开始概述从初级妖丹炼气士到灵根与妖丹结合后的婴级大妖过程，需要注意事项和各种正统理论。
足足讲了有六个时辰，大大超出课程安排，以至于其他学殿课后学子趴在门窗外听讲。
这种详细、高深的正统大道，不仅对当前的修炼裨益极大，对于将来的修炼之路也有指导作用。
这种已经抵得上传道了。
有灵慧之学子不禁疑惑，这山羊老道真的是青山谷里普通的入门老师吗？
在课的最结尾，山羊老道看了看李不一记在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不住点头。
忽然老道心中涌起了一个有意思想法，便问李不一，道：“你妖丹碎后，可曾思考这修炼之路怎么走？”
李不一思考了下，道：“妖丹碎，灵根隐。是为旷野之原，无方向，无道路。苦思数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可说来。”
“大道由无生有，由有生无。无极生道，是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法。”
只觉偌大的课堂忽然鸦雀无声，山羊老道抽了一口凉气，压下心中惊骇，平静问道：“追求无极之境，你要化掉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
“学生有此意，但未尝试。”
山羊老道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再问李不一，只是淡淡道：“今日且修课！”
“恭送老师！”所有学子均站起来齐声道。
……
一堂课，轰动了整个青山谷，甚至于造物宗内门都出现了激烈的讨论。
无极生道，是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法。是对整个妖族修炼体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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