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沉衍掐着时间敲门的。
敲门声打断了室内两个女人的交谈。
沈安柠站起身，十六姨推开门走进来，温沉衍站在门口，目光投向沈安柠。
“安柠，红红刚给我打电话，催促我们回家了。”他淡淡解释。
“这样啊，时间是不早了。”沈安柠说着看向病床上的韩伊妍：“韩小姐，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过来看你。”
韩伊妍牵强的扯了下嘴，“好，你们快回去吧，工作忙就不用经常跑过来看我了，我这边有十六姨你们可以放心的。”
“我会好好照顾韩小姐的，少爷和少夫人快回家吧，别让小少爷小千金等急了。”十六姨笑道。
…
沈安柠和温沉衍离开后，韩伊妍说累了，躺下便没有再说话。
十六姨没有再去打扰她，自己铺了小床，也跟着躺下了。
病房里就亮着一盏小灯，昏暗的空间里，韩伊妍侧过身背对着十六姨。
她慢慢的张开眼，眼眶通红，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浓烈……
-
回去的路上，沈安柠主动跟温沉衍交代了她们刚才在病房里的谈话。
温沉衍听完，神色照旧。
他这反应，反倒让沈安柠觉得有些疑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还要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刻意离开的？”
沈安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怀疑韩伊妍？”
“嗯。”温沉衍开着车，语气淡然，“我们都不想让韩伊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但她自己未必不知道。再者，她这次回来以后，我也发现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我不认识以前的韩伊妍，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根据，就是单纯的……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吧？”
沈安柠说着，有些尴尬的瞥了眼温沉衍，“你说会不会是我潜意识里还把她当情敌，所以才会对她防备猜疑更多一些？”
谁料，温沉衍睇她一眼，勾唇道：“你直接说你吃醋我会更开心。”
沈安柠：“……”
她嘀咕了句：“我都是正儿八经的温太太了，孩子也给你生俩了，我还能吃哪门子醋啊？”
温沉衍笑了下，“你们女生不都是这样？”
“我是例外！”沈安柠瞪了他一眼，“别打岔，我是说认真的！我觉得韩伊妍有事情瞒着我们！”
“嗯，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沈安柠叹气：“那你说她和秦纪寒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如果秦纪寒和温晋廉有关联，那这四年韩伊妍在温晋廉手里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这件事就很蹊跷了。”
温沉衍话落，车内只剩下一片沉默。
沈安柠拧着眉，飞快的运转着思绪。
陆含菲，秦纪寒……韩伊妍？
“老公，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陆含菲那边下手！”沈安柠分析道：“如果韩伊妍和秦纪寒有关系，那么陆含菲跟秦纪寒联系这么密切，她应该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温沉衍将车速降下来，看她一眼，“你想怎么做？”
“让邢烈歌想办法带陆含菲来见我！”
-
一个小时前，秦纪寒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陆含菲从她的公寓出来时，整个人面色惨白，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新的，但她大概是穿得很着急，内里的白色衬衣都没有来得及架到裤腰里，只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秦纪寒让她二选一，她现在还能从这里走出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选顶罪！
她是这么跟秦纪寒说的，心里却不甘心。
坐牢她断然是不会去的，但就算是死，也要扒掉那个魔鬼一层皮！
从公寓大门出来，陆含菲站在道旁，手忙脚乱的翻了翻包，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
她转过身急匆匆往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跑去。
此时已经深夜12点多，便利店里没有人，只有收银台一名穿着工作服带着工帽的小哥。
陆含菲走过去，沙哑的嗓音很轻：“请给我一包烟。”
小哥没有抬头，问：“女士想要哪个牌子的？”
“女士烟，牌子无所谓。”
小哥转过身，找了一款女士烟递给她，“港版绿好彩，这是最多人买的。”
陆含菲打开微信扫码付款，抓走那包烟，转身时，突然停下来。
小哥依然没有看她。
陆含菲回过头，往他身后的柜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她要的东西。
她捏紧了手中的烟盒，低声问：“有没有特效避孕药？”
小哥这回终于抬眼看她，露出工帽下遮挡的半张脸。
青春阳光，一双桃花眼惹眼得很。
陆含菲微怔，这男生长得很高，但这张脸却长得稚气，不会未满18岁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对于这个男生来说很超纲的问题。
摆摆手，陆含菲扯出一个极淡的笑：“算了，我去别处……”
话还没说完，一个药盒递到陆含菲面前，“姐姐是要买这个吗？”
陆含菲看着递过来的药盒，神情已经僵化了。
“36块。”少年轻声说：“姐姐我们这边有提供热水，你需要吗？”
陆含菲盯着他那双纯净的桃花眼，竟是木讷的点点头。
少年点了下头，转过身走到饮水机那边，用一次性的杯子接了一杯温开水，走过来递给陆含菲。
“谢谢。”陆含菲接过杯子，水温温暖暖的，瞬间暖了她冰冷的指尖。
她扫码付款，然后拿着药走出便利店。
站在店门口，她打开喝了一口水，打开药盒抠出药片塞进嘴里。
一气呵成，这东西也不是第一次吃了。
吃完药，她没有马上离开，而且是拿出烟盒抽了根烟叼在嘴里，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打火机。
她把烟夹在两只手指间，转身折回便利店。
少年依旧站在收银台，他倒是没闲着，摆货清点，十分勤恳。
陆含菲走过去，问他，“有打火机卖吗？”
“有的。”少年拿了一排打火机，好几种款式：“姐姐要哪一种。”
陆含菲随便一指，“这个吧。”
少年把打火机拿出来，递给她，“这个质量好点，25。”
陆含菲无所谓，身上的钱是不多了，但留着也没有用了不是吗？
她爽快的扫码付了款，然后问：“我可以在你们店里抽烟吗？”
少年抬眼，纯净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像是思考了一下才说：“我们门口贴着禁烟标志。”
陆含菲看着，越发觉得少年有意思得很。
大概是秦纪寒那样的变态接触太久了，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长得如此干净漂亮的少年，让她突然有那么一瞬又相信了，这个世上还有纯洁美好存在的。
少年见她不说话，又提醒：“姐姐，我们店里有监控，真的不行。”
陆含菲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小子，你一口一口喊我姐姐，那我问问，你今年多大了？”
“身份证上我成年了。”少年说。
“身份证？”陆含菲眯了下眼，“那实际是几岁？”
“17周岁。”
陆含菲一怔。
这个年纪啊，还真是花一般美好呢！
起码，她自己的17岁还是很快乐无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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