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笑着道：“既然索河村那些卖孩子的村民要脸，那便要让他们知道如果继续卖孩子那便会没脸。所以，案子一定要说清楚，周盼弟必须要翻供，你们要闹，还得大大地闹，要叫所有人都知道，索河村的人为了银钱，要送女娃娃去死。
这还不够，还得替王牙人扬扬名，要叫旁人都知道他是个如何丧良心的东西才行。
至于干江府知府这个买家，就更要替他扬名了，编童谣也好，在茶馆里被说成故事也好，就是要传得沸沸扬扬，叫他不得不爱惜羽毛才行。”
三管齐下，由不得他们不收手，到时，干江府的知府恨不得撇清关系才好。
这样做，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却能救人。
更何况若是在人心中埋下了种子，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人们自然而然的会再怀疑到干江知府的头上，到时，他就是没做也得费些心思把人寻出来，证明自己没做。
这便是人性。
林青娘、张桂花和江秀萍都愣住了，还能有这样的法子吗？张桂花和江秀萍是真的在心里犯嘀咕，只是传传童谣，把事宣之于众就有用吗？他们完全可以不承认啊……
但是林青娘到底比张桂花和江秀萍懂得多，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厉害。
从前，的确是不行，靠她们自己是办不到的，可是如今有顾笙，这却真的不失为一个更好的办法。
林青娘仿佛茅塞顿开，是啊这样的法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顾笙眼中的笑意渐盛，“这个法子有用，待救了人后，剩下的就交给我。”
顾笙无法保证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他会尽力。
林青娘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同周姐姐说。”
“嗯，现在去，来得及。”
待林青娘、张桂花和江秀萍离开后，顾笙便也准备离开了，他道：“看情况还得去一趟干江府。”
秦蓉问道：“虽然这样的法子说说只要几句话，可是真的要做却有些难，顾大哥在干江府也认识人吗？在干江府传谣的难度大不大？”
顾笙微微抿了唇道：“王县令的族人在那边，这个难度倒不是很大，不过我还得去亲自查一些事。”
“顾大哥……很信任王县令？”秦蓉歪头问道。
顾大哥颔首，“嗯，他是可信的人。”
秦蓉笑着道：“那便好，顾大哥打算何日出发？”
顾笙道：“应当明日或者后日，索河村的事需要她们大闹一场，干江府的事也得抓紧，配合好才行，否则这头就算是闹开来了，也没有用。名声对于索河村的村民来说，不是命脉。”
“好，我等顾大哥的好消息。”
“好。”顾笙稳稳应下。
……
萝卜糕是秦蓉比较拿手的一道糕点，她在现代还特意去和广州那边的厨师学了。
白萝卜是小贩一早就送来的，去皮切丝后，放在海碗里备用。腊肠切片，再拌上小虾米一道炒香。
秦蓉取了一个大海碗，在海碗中放入粘米粉、面、盐、糖还有胡椒粉和水，搅拌均匀后倒入锅中，再把翻炒好的萝卜丝和腊肠片一道倒入锅中。
秦蓉手脚十分麻利，边翻炒还边同于小山、庄好和庄五说重点。
炒好后，秦蓉将锅中的材料倒入盘子里，接着大火隔水蒸两盏茶的时间。
萝卜糕蒸好后，秦蓉又让庄好和于小山照着做上十份，然后隔着碗浸泡在井水中。
第二日一早，秦蓉将萝卜糕脱模切成六格小方块状，热锅热油，秦蓉用小火将萝卜糕煎熟后挨个放进了食盒。
秦蓉唤了庄成和庄六，一道提着食盒去了衙门。昨日也不知道最终情况如何了，这个点应当是还没用朝食的。
到了衙门门口，秦蓉就瞧见张大嘴打着哈欠出来了，张大嘴瞧见了秦蓉，还见她提着食盒，忙笑着跑了过来，“蓉姑娘！”
秦蓉笑着道：“昨日周娘子的案子审得如何了？”
张大嘴道：“大家伙忙了一整夜呢，今天还得审，得去索河村带人，老大和王大人这会都还在忙呢。”
秦蓉瞧了庄成一眼，庄成十分机灵的把两个食盒递给了张大嘴，“大嘴哥，这是我们东家一大早起来做的萝卜糕，你拿进去给大家伙分分吧！”
张大嘴一脸笑意，“还好我没听老大的先回去，为了蓉姑娘的这口吃的，我能再熬一夜！”
秦蓉嘱咐道：“周娘子和林娘子都是可怜人，里头的萝卜糕有不少，给牢里的大家伙都分一分。”
张大嘴咧着嘴大笑道：“蓉姑娘，你放心，周娘子和林娘子有大义呢，咱们跟着老大，不是那踩低捧高的，蓉姑娘你且等等，我把东西端出来之后把食盒还你。”
秦蓉笑道：“不妨事的，晚些时候，我唤人来取就好。”
张大嘴忙道：“别，蓉姑娘，你等等我，我很快很快。”
张大嘴一边说着“很快很快”一边就跑进去了，那速度快得跟后头有人在撵他似的。庄成多机灵呀，一看就知道张大嘴是什么意思，便拉着庄六对着秦蓉道：“东家，我和小六去一旁买些东西，一会就来。”
“好。”秦蓉没多想便应下了。
庄六有些茫然，“成哥，咱们买什么？”
庄成恨铁不成钢，“就你这脑子，以后怎么当掌柜啊！”
“啊？”
“真是没眼力见！”
“什么啊，成哥，你怎么骂人呐！”
……
出来送食盒的是顾笙，熬了一夜，顾笙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顾笙拿着食盒环顾了一圈，一眼就瞧见了躲在暗处的庄成和庄六，他失笑道：“蓉姑娘，这么早做萝卜糕，辛苦你了。”
秦蓉见顾笙并没有把食盒递给她，便伸手去拿，“不妨事的顾大哥，你们忙了一夜，吃这个萝卜糕是最好的，食盒给我吧。”
“等庄成过来，我给他吧，有点沉。”顾笙道。
秦蓉忙道：“不妨事的，你本来就忙，张大嘴怎么还让你出来送食盒啊……”
顾笙低头轻咳一声，“是我要来送的，也不差这一会儿。”
秦蓉闻言只感觉有些脸热，“哦……那案子还顺利吗？”
“顺利的，明日一早我带着大人的管家去干江府，若是顺利，十日内便能赶回来。”顾笙细细地同秦蓉说道。
“那便好，那……顾大哥我走了。”秦蓉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就比如她，她从不畏惧和任何人对视，可是现在只要目光同顾笙撞上，她便会觉得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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