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
三大营驻地。
自从下定决心转守为攻之后，朱由校的重心又放在了军队上。
现在朱由校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的威望之上。
这个威望正在慢慢变少。
开皇家煤矿，建皇家银行，皇家农厂，皇家作坊……
这些都是顶着反对的声音强行铺开的，这些都在消耗皇家的威望。
种种的一切行动，虽然朱由校刻意低调，每个项目的规模都很小。
但是，朝堂上的大臣们可不是白痴，以他们官海浮沉这么多年的经验，哪里能看不出皇帝的用意。
只是现在这些产业的规模太小，又是皇帝自掏腰包，如此种种，大臣们不便跳出来激烈反对罢了。
只要规模上来了，马上就会有无数人拼命反对。
而能把这些反对声音给压下去的，只有赫赫的战场胜利。
孙承宗看着眼前的朱由校感到很陌生。
以前的朱由校虽然有自己的主意，但从来没有把手伸到军队。
可现在，陛下以自己的内帑组建了一支三万人的大军，其目的之明显，已经昭然若揭了！
只是，陛下真的以为战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只要人数足够，兵器精良就可以无往不利吗？
笑话！
孙承宗心里存了心思，提议与皇帝搞一次战场模拟！
这个提议一出，瞬间引发了朱由校兴趣。
是啊！谁不向往铁血杀敌的威风，只是自古兵战凶危，要不是知道自己只有一年多的寿命，朱由校绝对不会想亲上战场。
两方排兵布阵，人数相等，军械一样。
朱由校看着自己的军队不由心生豪气。
只是，为什么军队要分成前后左右，还有几支预备队留在后面？
一起压上不是更好吗？
幸好朱由校有秦良玉这个良师。
秦良玉听到朱由校的发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军阵。自古以来，凡上战场必须要组成军阵，两支人数相当的队伍，甚至军阵人数少于对方，只要对方阵形大乱，或者干脆没有阵形，那不管多少人，都是被军阵屠杀的命运！”
秦良玉道：“陕西流民动辄成千上万的人马，论悍勇他们并不输于官军，可几千官兵结阵就可以杀败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敌人。这是为何，不知陛下有没有想过！”
朱由校确实没有想过这点，他只知道上阵必结阵，可为什么结阵，他还真是不知道！
秦良玉招招手，朝手下说了几句，那手下迅速组织起两队人马，两队均为百人规模。
只见一队人马结成枪阵，另一队人马只是哇哇叫着乱冲，枪阵中的长枪如毒蛇吐信，将近前的流兵捅翻在地，偶尔有悍勇者，杀近枪阵，却被前方及左右来而的长枪刺得哇哇大叫！
“陛下，你看见了，只要结成阵形，再多的散兵也是敌不过军阵的。”
朱由校点点头，刚才试练的部队都将枪头下了，其实只是两支手拿长棍的部队。
他们在皇帝的注视下，发挥出超常水平，可饶是如此，事后清点，结阵一方只两个擦伤，而散兵攻击方全军尽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这若是在战场上，已是数个透明的枪窟窿了。
“原来如此！”
看来千百年来的军事智慧也不是闹着玩的。
朱由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旦被破阵，就基本决定输赢了。
秦良玉道：“当然刚才只是小规模的模拟，真正交战之前，会有弓手互相射击。不要小瞧这种步弓射击。一支军队的实力强弱在弓箭互射过程中就可以观察到一二了。”
朱由校瞪着眼睛看着秦良玉，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军事天才。
秦良玉道：“先排除其他因素，一支军队强弱在于训练强度。战场之上除非主将非常不小心，一般来说不会被敌团团围住。两军接近的时候，就有无数探马来报了。”
“而两军会结成一个等宽的军阵，两军相向缓行，这个时候就是弓手互射的阶段。如果一支军队训练不足，士气低迷，这个时候就会因为中箭嚎叫而影响军队士气，训练差的军队稍受打击军阵就会松动了！”
朱由校道：“如果两支军队都很精锐呢？那战场局面会怎么样？”
秦良玉拍拍道：“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真的遇上事情！”
秦良玉手一挥，两个黑面将领出列。
“大王，小王，各领五百步兵，去掉枪头，相互攻击！”
朱由校看着两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互相攻击，觉得很荒唐。
两支队伍排出长宽均为二十米左右的方阵，接敌之后，只能用长枪猛砸，看起非常机械无聊。
朱由校奇怪了，“为什么要与敌军等宽啊？”
秦良玉眼睛一亮，这陛下还有点军事头脑呢！
随即秦良玉旗帜舞动，东边军队增加长宽度，减少了长度。
只见形势大变，加长宽度的军阵因为比对方宽一截，这宽出来的队伍瞬间就侧击西边军阵，哪怕西边军阵军士勇猛，可面对侧击仍是节节败退。
“为将者，需随机应变！”
秦良玉道：“军阵最怕侧击和后击。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让预备队顶上去，反卷回去！”
朱由校有点明白了，正面对刺，基本上是一比一的交换比。
而要战胜对方，只能打击薄弱的侧方和后方。
秦良玉拿了枝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方阵，道：“陛下请看。”
只见那方阵被围了起来，四方受敌。
秦良玉在方阵里面画了两条对角线，将方阵一分为四。
这四个呈内三角的图案组成了一个方阵。
“陛下可以很容易看出来，一旦被围，最外层的士兵反而是最多的，到最内层人数就最少了。这样一来，只要外层被破，内层人数本来就少，是绝对翻不了盘的。”
“原来如此！”
朱由校握紧双拳，道：“怪不得不能让对方的宽度超过己方啊。”
秦良玉道：“由此，排除训练、装备等情况，一支人数大致相等的军队，再怎么拼命，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两败俱伤。这种烂仗，是每一个将领都要极力避免出现了。”
“所以，此时的骑兵就派上了大作用。”
朱由校脑中一闪，学会抢答了：“骑兵胜在速度快，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敌军侧方和后方。一旦形成这种局，那被围方必败无疑！”
秦良玉赞赏地朝朱由校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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