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从战术腰带抽出一块金属片——那是他在焚化炉战车里顺来的北境军团徽章。
“知道为什么北境军团能横扫沙海吗？”他用徽章边缘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深沟，“就因为这下面的量子净水核心，每天能转化两吨辐射水......”他故意停顿，“足够你们整个帮派用一个月。”
其实于白并不知道北境军团的情况，但对于净水装置这种机密级别的存在，泪疤帮派绝对也不清楚，只要他摆出令人笃信的姿态，说不定能打个信息差。
首领的面具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滴滴”声。
蓝泪痕凑近查看读数，面具下的电子音明显颤抖：“首领，他的徽章...确实有量子净水的辐射特征！”
“但激活密码只有我知道。”于白突然收起徽章，指向装甲车顶已经冒出黑烟的供电系统，“你面具的备用电源还能撑多久？三分钟？”
沙地上静得能听见面具供氧系统的喘息声。
风沙不知何时改变了方向，将细沙吹向首领站立的位置——这正是于白等待的逆向气流。
“要么继续当个戴着面具的囚徒...要么赌一把真正活下去的机会。”
面具排气孔喷出的白雾越来越浓。
首领缓缓抬起机械臂，在全体成员的惊呼中，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他关掉了装甲车的供能连接器。
“所有人后退两百米。“电子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人类的嘶哑，“如果这是陷阱...”
机械臂的激光瞄准点在于白眉心留下一个红点，“你会死得比砂齿虫啃噬还快。”
当装甲车队缓缓退后时，首领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挖掘钻头，重重刺入于白标记的那块沙地。
沙尘飞扬中，于白听见面具下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供氧系统真的到极限了。
就是现在。
他装作被沙尘迷眼，突然撞向首领身侧的风向标。
这个巧妙的角度改变了气流方向，大量沙粒顿时灌入面具的进气阀！
“咳...你！“首领的机械爪猛地掐住于白脖子，但缺氧已经让力道大减。
面具报警器发出刺耳的蜂鸣，视窗内侧凝结出一层濒死的白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蓝泪痕带着三辆装甲车突然冲了过来。
“首领！这是阴谋！”蓝泪痕面具下的电子音近乎破音，“沙地下面什么都没有！”
他的装甲车顶部探出一个深度探测仪，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沙层下的扫描结果——除了岩石和废弃金属碎片外，空无一物。
首领的机械爪突然收紧，于白感到喉咙一阵剧痛。
氧气不足导致的面具视窗白雾中，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骗...子...”电子音里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噪音。
整个泪疤车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所有武器同时锁定于白。
但于白突然笑了，嘴角渗出鲜血。
“你们...确定要看清楚扫描结果吗？”他艰难地指了指探测器，“调出...电磁频谱模式...”
蓝泪痕犹豫了一下，按下切换键。
下一秒，探测仪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在特定频段下，沙层深处确实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正方体结构轮廓！
“...净水器...有电磁屏障...”于白挣扎着挤出这句话，“普通...扫描...看不到...”
首领的机械爪微微松动。
就在这时，系统终于发挥了最后的作用——面具的供氧系统彻底罢工，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警报后，陷入沉寂。
缺氧让首领像个溺水者般疯狂抓挠着面具边缘。
蓝泪痕慌忙想要上前，却被于白猛地拦住。
“来不及了！”他掏出最后的杀手锏——一个装有无辐射纯净水的水囊，“现在摘下面具，他还能活！”
车队成员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几秒钟里，首领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他那颤抖的机械手，缓缓移向了面具的解锁装置。
“咔嚓”一声轻响。
面具缓缓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却异常平静的脸。
他深深吸了一口没有过滤的空气，然后——
在于白震惊的目光中，将面具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踩碎！
“我...自由了。”嘶哑的人声在沙漠上回荡。
而与此同时，系统提示在于白眼前亮起：
【新目标：在泪疤帮的内乱中存活】
刹那间，整个泪疤帮派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般炸开了。
“他摘了面具！”一个红泪痕战士歇斯底里地大喊，“亵渎！这是对泪疤之神的亵渎！”
蓝泪痕的装甲车炮管突然转向昔日首领：“按照教义，摘面者当诛！”
子弹风暴骤然爆发。
那些依然戴面具的成员疯狂扫射着曾经的领袖，而已经动摇的帮众则调转枪口保护着他们的“前首领”。
沙地上瞬间绽开数十朵血花。
于白一个翻滚躲到焚化炉战车残骸后，热浪和金属碎片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混乱中，他看到刚摘下面具的首领——现在只是个满脸伤疤的中年男人——正跪在沙地上，机械臂不知被谁炸断，正汩汩漏着液压油。
“为什么...”那嘶哑的人声在爆炸间隙中微弱地传来，“我们明明可以...自由地...”
一发火箭弹精准命中他所在的位置。
当烟尘散去时，那里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机械臂还在抽搐。
系统突然弹出新的提示：
【侦测到量子净水器真实信号】
【坐标：东南23度，深度11.4米】
于白瞪大眼睛看向探测器——蓝光标记的位置，竟然真的是在那个伪造的“藏宝点”正下方不远处！
命运开了个残忍的玩笑：他随口胡诌的谎言，居然阴差阳错地指向了真实目标。
一枚流弹击中他身旁的金属板，迸溅的火星点燃了地上的油污。
火焰中，于白看到蓝泪痕的装甲车正在调转炮口——很明显，解决掉叛徒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但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颤。
于白脚下的沙地诡异地蠕动起来，无数砂齿虫从战场各处汇聚而来，像接到某种召唤般疯狂涌向那个信号源。
“它们...在挖洞？”某个泪疤战士惊恐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
确实如此。
数以万计的砂齿虫正在用它们的甲螯掘开沙土，转眼间就挖出了一个直径三米的深坑。
坑底闪烁着诡异的蓝光，那居然真的是——
一台保存完好的净水器！
混战中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突然现世的神器上。
这静默只持续了半秒，紧接着是更加疯狂的厮杀。
于白趁机冲向那辆还能发动的皮卡。
当他拧动钥匙时，从后视镜看到最后一幕：蓝泪痕的装甲车碾压着同伴的尸体冲向净水器，而数十名泪疤战士正前赴后继地扑向坑洞，像极了扑火的飞蛾。
皮卡在弹雨中冲出百米后，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有人引爆了坑洞附近的燃油罐。
冲天火光中，砂齿虫群带着燃烧的甲壳四处逃窜，犹如一场流动的火雨。
系统提示再次更新：
【当前任务：携带净水器坐标前往沙暴眼】
于白擦掉脸上的血和沙，将油门踩到底。
皮卡向着沙暴最猛烈处飞驰而去，后视镜里的火光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颗暗红色星辰。
沙暴如巨兽般啃噬着皮卡的外壳，挡风玻璃上很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于白将围巾缠在脸上，抵挡着灌入车内的沙砾。
量子净水器的坐标在导航仪上闪烁，距离目的地还有八十公里。
轰——
左后轮突然爆胎，皮卡在沙地上剧烈打滑。
于白猛打方向盘才避免翻车，但引擎盖里随即冒出黑烟——散热系统被砂齿虫腐蚀的伤口终于发作了。
他踹开车门，狂风立即灌进来。
系统显示外部温度已达63度，体感如同站在打开的熔炉前。
但更致命的是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至少三辆改装摩托正在逼近，从轮廓看是焚化炉的斥候。
“真会挑时候...”
于白从后备箱扯出最后一个水囊和焊枪。
他先是切下车牌焊接成一个简易防沙罩，接着用皮座椅的皮革做了个粗糙的背包。
净水器的坐标数据被转移到腕载终端，而毁坏的导航仪则被他刻意留在车上。
当第一个斥候出现在视野里时，于白已经躲在了皮卡残骸的阴影中。
他耐心地等着那辆摩托靠近，在对方下车检查的瞬间，突然将焊枪捅进了摩托的油箱。
爆炸的火光引来了另外两名斥候。
于白趁机翻上其中一辆无人看管的摩托，却发现燃料只剩三分之一。
“够用了。”
他拧动油门，冲进了沙暴最浓密的地带。
能见度很快降至不足五米，摩托仪表盘上的所有指示灯都变成了警告的红色。
但当穿过某个看不见的界限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沙暴突然减弱，眼前出现了一片平静的盆地。
没有风，没有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钢塔矗立在盆地中央。
塔顶旋转着一个奇特的装置，正是它在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沙暴隔绝在外。
“沙暴眼...”于白喃喃自语。
摩托在距离钢塔百米处彻底熄火。
他徒步前进，每走一步都感觉空气中的静电让汗毛竖起。
当他终于来到塔下，腕载终端突然自动连接上了某个信号：
【验证通过】
【北境军团第七研究所欢迎您，上校】
于白怔住了。
他从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军衔，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输入了一串陌生的密码。
钢塔基座滑开，露出向下的电梯。
【最终任务完成】
【奖励：蒙德里安的藏身位置...】
当电梯门关闭时，于白最后回望了一眼外面的荒漠。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借蒙德里安的杀意空间，来给他传递什么信息……
远处，泪疤帮和焚化炉的残兵仍在厮杀，而砂齿虫群正如潮水般退去。
这一切突然变得无比渺小，就像沙盘上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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