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时珩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那一瞬间，时间仿若静止。
苏念念的背紧贴着时珩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将她牢牢护住。
就像……
就像曾经无数次，这样拥抱过她。
“没事吧？”时珩的声带着惶恐，呼吸喷吐在她耳畔。
苏念念浑身僵硬，脸颊发烫，“没、没事……”
后背贴着的胸膛太温暖。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摔进晒过的棉被里，也是这般让人沉溺的安心感。
时珩却没有立即松手。
他闭了闭眼，贪婪地呼吸着她发间的桔梗花香。
这是谷悠然最爱的洗发水味道。
多少个夜晚，他都是伴着这个气息入睡。
此刻，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下去，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时……时先生？”
苏念念小声唤道，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时珩如梦初醒，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拳头攥得发白，“抱歉。”
差点就……失控了。
他指尖还残留着她腰肢的温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她还什么都不记得，他不能吓到她。
怀抱突然空了。
苏念念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低头装作整理衣服，不敢看时珩的眼睛，“谢谢……”
看着地面上相依的两个影子，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从何而来。
就像……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人这样将她护在怀里。
连心跳声都莫名熟悉。
两人并肩继续往前走。
中间却隔着一小段距离，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刚才那一刻的心动。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个影子在地上若即若离，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走到老街尽头的小公园，时珩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
“这里真美。”他轻声说。
苏念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从这个角度，整条老街尽收眼底。
青瓦白墙间点缀着各色店铺招牌，还能看到远处济生堂的匾额。
几个孩童追逐着跑过石板路，笑声清脆地回荡在巷子间。
“我在这条街长大，却从没发现这个视角这么美。”
苏念念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的跳动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
时珩转头看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有时候最熟悉的地方，换个角度看就会有新发现。”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苏念念的心尖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熟悉，仿若能穿透时光，直达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看远处的风景。
“走吧，我送你回医馆。”时珩看了看表说。
两人在医馆门口道别。
时珩转身走向街道对面的车子。
苏念念站在原地，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笔记本，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
她不知道的是，车里的时珩一直透过后视镜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回到诊室，苏念念将笔记本放在桌上。
指尖抚过扉页上遒劲有力的字迹，她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取出笔记本中那幅剪纸小像，放在桌上。
若是她和时珩的剪影并排放在一起，会不会像老街上那些携手走过数十年的老夫妻一般默契？
“小苏医生，遇到什么好事了？”杨雪推门进来，促狭地眨着眼睛。
苏念念慌忙将小像夹进笔记本，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没什么，就是……认识了个新朋友。”
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个“新朋友”让她沉寂多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另一边，时珩开车离开后，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街道，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他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一路小跑回到剪纸摊，老奶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收摊。
“奶奶，等一下！”时珩气喘吁吁地说。
老奶奶抬起头，“小伙子，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想请您再剪两个剪纸。”
时珩平复了一下呼吸，指着旁边的“囍”字样品，“一幅要这样的，另一幅……只要她一个人的小像。”
老奶奶会意地笑了，“看来你是喜欢那姑娘啊。”
“嗯，非常喜欢。”
时珩的目光追随着老奶奶手中的剪刀，看着她先剪起了双人剪纸。
不一会儿。
一幅精美的双人剪纸就完成了，中央是“囍”字，两侧是他和苏念念相拥的剪影。
接着，老奶奶又拿起一张新的红纸，开始剪单独的小像。
剪刀翻飞间，苏念念的侧影已经成形。
老奶奶将两幅剪纸递给他，“都好了，怎么不告诉她你的心意？”
时珩接过剪纸，指腹轻轻摩挲着苏念念的小像，“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只能等。
等她记起他，等她不再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他。
他望着小像，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偏执。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年轻人啊……”
老奶奶摇摇头，又剪了一对比翼鸟添在双人剪纸的边缘。
“送你的，要珍惜眼前人，别像我老头子走得太早……”
时珩郑重地将两幅剪纸都收好，从钱包里取出五百元放在桌上，“谢谢您。”
回到翡翠湾顶层公寓，时珩径直走向卧室。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囍”字双人剪纸装进相框，挂在床头的墙上。
接着，他取出钱包，将那张珍藏五年的谷悠然小像，取出来，换上了苏念念小像。
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谷悠然的小像放进去。
盒子里还放着他们当年的结婚请柬和一些旧照片。
他凝视了片刻，最终轻轻合上盖子。
低头看着钱包里刚换上的苏念念小像，喉结重重滚动。
原来她一直都在。
时珩抬头看向墙上的新剪纸，“囍”字两旁，他与苏念念的剪影相拥在一起，角落里的比翼鸟栩栩如生。
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剪纸中苏念念的侧脸，心里涌起无限的柔情。
忽然想起，老奶奶最后的话语，“要幸福啊。”
是的。
这一次。
他一定会牢牢抓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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