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周延川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被反将一军的无奈兴味。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更深地望进她眼里。
“如果我说是呢？”他的声音压得比刚才更低，磁性质感，像深夜电台里缓缓流淌的沙哑音符，“那你给撩吗？”
这下，轮到小九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她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并反问回来。耳边沙哑的声音像小羽毛一样轻轻在耳边拨动，一丝极淡的红晕慢吞吞地爬上了她的耳廓。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往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程度。
她眨了眨眼，声音轻得像耳语：
“那得看…延川哥哥你的本事了。”
那句话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无声却剧烈地撞击着周延川的胸腔。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点终于泛起的红晕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大胆，反而更显得勾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一种无形的、噼啪作响的张力。
周延川的眸色深了下去，像凝望不见底的夜海。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逼近了毫厘，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他能清晰地数清她每一根颤动的睫毛，能闻到她唇间清甜的果茶香气。
“本事？”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喑哑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比如…这样？”
他的目光缓缓落下，定格在她微微开启、泛着水光的唇瓣上。意图昭然若揭，动作却慢得折磨人，仿佛在给她足够的时间推开他，又像是在享受她因此而逐渐紊乱的呼吸。
小九被他周身骤然强势起来的气息笼罩，她指尖微微发麻，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唇沿，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她能听到他胸腔内擂鼓的心跳，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嘛。
小九起了逗弄的他的心思，她更近一步的向他的唇贴近，即将覆上来的前一秒——
“您好，打扰一下，为您上个果盘。”
侍应生礼貌的声音如同冷水骤然泼入，瞬间打破了这黏稠得快要窒息的氛围。
周延川猛地向后一缩，后背撞在柔软的卡座靠背上，小九的动作顿住，身体自然而然的靠回自己的座位。
周延川眼底飞速掠过一丝极深的懊悔和被打断的烦躁，但他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常态，身体自然地靠回自己的座位，只是搭在桌沿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侍应生似乎并未察觉异样，熟练地放下精致的果盘，又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其他服务后便离开了。
桌上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尚未平复的呼吸声，和那份果盘里冰块的轻微碰撞声。
暧昧的热度还未散去，尴尬和一种更刺激的暗涌悄然滋生。
周延川拿起手边的冰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再抬眼时，目光已经重新沉静下来，只是深处还燃着一点未灭的暗火。
“延川哥哥，你躲什么啊”小九一副调侃他的模样，周延川知道自己又让这个小丫头调侃了。
“真是个坏女孩。”周延川低笑出声，他没有怪罪刚刚小九对自己的调侃，他喜欢她这样对自己。
午餐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甜蜜中步入尾声。那份果盘仿佛一个突兀的休止符，暂时中断了先前几乎要失控的旋律，但余音绕梁，每一个眼神交汇都仿佛带着未尽的电火花。
周延川招手示意结账。经理亲自过来，恭敬地递上账单，周延川看也没看便签了单。
走出餐厅时，午后的阳光正烈，透过玻璃幕墙洒下一地碎金。周延川很自然地走在外侧，替小九挡去些许阳光和人流。两人并肩，影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拉得很长，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唔，吃撑了……”小九小声嘀咕，下意识地揉了揉胃部，表情有点懊恼，“都怪你，夹那么多。”
周延川侧头看她，阳光在她发顶跳跃，连细微的绒毛都染成了金色。他的目光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
“下次一定注意。”他从善如流，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反省的意思。
车子就停在附近。周延川拉开副驾驶的门，小九弯腰坐进去时，发梢无意间拂过他的手腕，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他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车内还残留着午餐时她身上带来的淡淡甜香，和原本的雪松味微妙地融合在一起。周延川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握着方向盘，目光看向前方。
小九系好安全带，安静地坐着，两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午餐结束后、约会尚未完结的悬浮感，带着点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微妙期待。
“下午……”周延川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有什么安排？”
小九转过头看他，眼睛眨了眨：“回学校吧？下午有一节专业课。”
“嗯。”周延川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
车子汇入车流，平稳地向着大学城的方向驶去。午后的交通有些拥堵，车子时走时停。电台里播放着一首慵懒的英文老歌，女声沙哑地吟唱着爱情。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周延川的手随意地搭在换挡杆上。小九的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想起这只手和自己相握时的感觉，有些蠢蠢欲动，她喜欢那感觉。
忽然，那只手动了动，方向一转，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
她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像一只试探的蝴蝶。
周延川目视前方，仿佛全神贯注地看着路况，只有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的拇指指腹，若有似无地、极其缓慢地，在她手背最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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