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接过犁耙。
瞅了瞅。
木柄裂了道缝。
铁头也锈了。
“能改。”他掂量着说。
“改成个花架咋样?”
“铁头能当底座。”
“木柄修修能当支架。”
小伙子们眼睛亮了。
“中!”
“您咋说咋弄。”
林凡找出工具。
二柱子过来搭手。
爷俩一个锯。
一个钉。
不一会儿。
犁耙的铁头就被卸下来了。
打磨得锃亮。
木柄也用胶水粘好。
缠上了红绳。
太阳快落山时。
花架成了。
铁头底座稳稳当当。
木柄支架弯弯的。
正好能挂花盆。
小伙子们乐得合不拢嘴。
“太好看了!”
“比新买的还带劲!”
林凡摆摆手。
“拿去吧。”
“别磕着碰着。”
他们走后。
二柱子突然说。
“凡哥。”
“领奖那天。”
“我想把那只老母鸡也带上。”
林凡愣了。
“带鸡干啥?”
二柱子挠头。
“它不是会叫嘛。”
“到时候让它叫一声。”
“也算给咱撑撑场面。”
林凡忍不住笑了。
“你这脑子。”
“行吧。”
“别让它飞了就行。”
夜幕降临时。
院里的灯亮了。
昏黄的光洒在葡萄藤上。
也洒在墙上的奖状和褂子上。
林凡坐在石凳上。
喝着茶。
听着二柱子跟老母鸡较劲。
心里踏踏实实的。
他想起刚开这铺子时。
有人说他瞎折腾。
说这些老物件早该扔了。
可现在。
老物件活了。
日子也活了。
风轻轻吹过。
葡萄藤的叶子沙沙响。
像是在说。
明天会更好呢。
林凡笑了。
端起茶杯。
喝了一大口。
真甜。
领奖这天。
天没亮。
二柱子就把老母鸡装在了竹筐里。
筐口盖着块布。
只留条缝透气。
老母鸡在里面咯咯叫。
像是知道要出门。
林凡穿上那件浅蓝色的褂子。
站在镜子前瞅了瞅。
还挺合身。
小花骑着电动车来接他们。
车后座绑着个大纸箱。
里面是风琴。
“张老师说。”小花扶着车把。
“让风琴也上台亮亮相。”
二柱子抱着竹筐。
蹲在车斗里。
老母鸡一扑腾。
筐子就晃一下。
引得路人直瞅。
到了镇上。
文化站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都是各村来领奖的。
有人举着锦旗。
有人捧着奖状。
林凡他们把风琴搬下来。
刚摆好。
就围过来一群人。
“这风琴有些年头了吧?”
“看着真精神。”
林凡笑着点头。
心里头挺舒坦。
颁奖开始了。
主持人念到“时光铺子”时。
林凡深吸一口气。
走上台。
接过那块金灿灿的奖牌。
台下突然传来“咯咯”声。
是二柱子没看住。
老母鸡从筐里探出头了。
引得众人一阵笑。
下台后。
张老师拉着孩子们过来了。
“快。”她拍着手。
“给大家唱首《东方红》。”
孩子们站成一排。
林凡坐在风琴前。
按下琴键。
铜铃“叮”地响了一声。
歌声就起来了。
老母鸡像是被感染了。
也跟着咯咯叫。
二柱子赶紧把布盖严实。
可还是挡不住那声音。
跟歌声混在一起。
倒挺热闹。
有人举着手机拍。
说这是“最接地气的合唱”。
领完奖。
他们在镇上吃了碗面。
二柱子把老母鸡抱在怀里。
给它喂了根面条。
老母鸡啄得挺香。
小花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你看这张。”她笑着说。
“老母鸡的脑袋正好露在筐外。”
“跟你领奖的照片拍在了一起。”
往回走时。
风挺大。
吹得褂子的衣角直飘。
二柱子突然说。
“凡哥。”
“咱把老母鸡放了吧。”
“总关着怪可怜的。”
林凡点头。
“行。”
“找个有草的地方放。”
在路边的田埂上。
他们打开了竹筐。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
跑向了草地。
还回头咯咯叫了两声。
像是在道谢。
二柱子望着它的背影。
笑得合不拢嘴。
路过旧货市场时。
林凡突然停住了脚。
角落里摆着个旧瓷瓶。
瓶口缺了块。
看着挺眼熟。
“这瓶。”他蹲下身。
“像是装过中药的。”
摊主说。
“是村里老药铺收来的。”
“你要是要。”
“便宜给你。”
林凡把瓷瓶买了下来。
拿在手里掂量着。
“回去给它补补。”他笑着说。
“插几支干花。”
“摆在铺子里。”
小花凑过来看。
“瓶身上还有字呢。”她指着说。
“是‘仁心’两个字。”
快到村时。
夕阳把云彩染成了红色。
风琴在车后座晃。
奖牌在林凡的兜里硌着。
挺实在。
二柱子哼着歌。
是刚才孩子们唱的《东方红》。
跑调跑得厉害。
可听着挺乐呵。
到了铺子。
他们把奖牌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就在奖状旁边。
风琴摆在奖牌下面。
像是在站岗。
林凡把那个旧瓷瓶放在窗台上。
灌了点水。
插了支野菊花。
黄灿灿的。
傍晚。
李奶奶和张大爷都来了。
看着奖牌直点头。
“真好。”李奶奶摸着奖牌。
“咱村的老物件也能得奖。”
张大爷坐在修好的藤椅上。
“这都是林凡的本事。”
“能让旧东西活出新滋味。”
二柱子蹲在院里。
给葡萄藤浇水。
水顺着梯子流下来。
打湿了泥土。
他突然喊。
“凡哥。”
“你看。”
“葡萄藤结果了!”
林凡跑过去一看。
还真是。
几个青绿色的小葡萄。
藏在叶子下面。
像在躲猫猫。
夜幕降临时。
铺子里的灯亮了。
照在奖牌上。
闪着光。
风琴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
旧瓷瓶里的野菊花。
在灯光下挺精神。
林凡坐在石凳上。
喝着茶。
觉得这日子。
就像那慢慢长大的葡萄。
青涩里。
藏着甜。
天还没亮透。
林凡就听见院里有动静。
扒着窗户一看。
是二柱子。
正踮着脚给葡萄藤搭架子。
梯子歪歪扭扭的。
看得人揪心。
“小心点。”林凡推开窗户喊。
二柱子吓了一跳。
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
“凡哥,你醒了。”他扶着梯子笑。
“我看这葡萄藤长太快。”
“再不搭架子要缠到月季上了。”
林凡穿好衣服出来。
见架子搭得还行。
就是绳子绑得太松。
“我再紧一紧。”林凡拿起绳子。
二柱子蹲在旁边递钉子。
“凡哥,”他突然说。
“昨儿镇上有人打电话。”
“说想看看咱的老物件。”
“还说要拍纪录片呢。”
林凡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拍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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