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修杰点了点头。
“王村长，你找人把她先弄你家去，尸体……抬你们村口。”
“平书记……这尸体放村里，怪晦气的……”
“那就放你们村口前面的大道边，村里套几辆车，给送公社去。”
“啊……书记，拉死人……”
“咋了？公社给补助，五十斤杂合面。”
王大根一听有粮食，立马就开始安排了。
找了一些胆子大的壮劳力，把尸体抬走了。
铁小妹让几个大姐轮流背着，送去了他家。
那只老虎也被抬走了，要一起送到公社去。
还有那只野猪，王大根听说是秦守业送的之后，就跟他说了一大堆感谢地话。
秦守业跟着他一起回了村，去了他家……
在院子里坐着，把口供录了，秦守业就进屋把铁小妹给弄醒了。
她睁开眼之后，立马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我大哥呢！我二哥！”
“你们把他们送医院了吗？”
“人呢！他们人呢！”
铁小妹迈步要往院子外面跑，秦守业过去拉住了她。
“你大哥二哥死了！”
铁小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才死了！我大哥二哥还活着……”
“你都看到了，他们死了！”
“没有！他们还活着！”
铁小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被谁害死的？”
秦守业一个问题，铁小妹就不再用力往外挣胳膊了。
“谁……谁害死他们的？”
“坐下，我说给你听！”
秦守业把铁小妹拉到了院子里的石头台子那，让她坐到了石头墩子上。
“闺女，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
平修杰开口劝了一句。
铁小妹没搭理他，她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守业。
“他俩是被大狗哥四个害死的……”
“他们为啥害死他？”
秦守业把大狗他们杀人的原因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铁小妹就站了起来。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干啊……”
“他们怎么敢这么干！”
“就为了一头老虎，两把枪……就为了让他们家老四娶我？”
“他们四个咋死的？”
平修杰伸手指了指秦守业。
“是他发现了你两个哥哥的尸体，也是他抓了大狗他们，让他们把你大哥二哥从山里抬出来的。”
“到了山外头，他们想跑……秦科长开枪给他们打死了。”
铁小妹看秦守业的眼神变了变，然后往旁边一挪，人就跪地上了。
“你是我恩人……我谢谢你，我给你磕头了。”
旁边的王大根要去扶她，被秦守业用眼神制止了。
等铁小妹磕了三个头，秦守业才开口。
“你这三个头，我受了！起来吧！”
铁小妹犹豫了一下，弯腰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大哥和二哥，当过兵吧？”
铁小妹点了点头。
“当过……当年队伍从村子外头过，他俩就去当兵了，我在家照顾爹娘，49年的时候，爹娘死了……他俩也回家了。”
“在家待了几天，就被部队叫回去了，说是出国大战。”
“53年他俩才回来……”
平修杰听到这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
退役老兵，被村里四个无赖打死了！
这事可大可小……
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个书记也别当了。
“你大哥二哥，有没有军功章，奖状有吗？”
铁小妹点了点头。
“我大哥二哥都有好几个……有三级人民英雄勋章，还有战斗英雄奖章，还有二级自由独立勋章，二等功勋章……他俩给我说过那些勋章，都是在哪个战场上拿的。”
平修杰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三级人民英雄勋章，二等功勋章，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的！
他没想到自己刚上任，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米卫党脸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身，用手拍了一下石头台子。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他们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了四个村痞手里！”
“那四个王八蛋……他们是人民和国家的罪人！”
“我……我……”
米卫党心里有一股子火气没地方撒！
那四个王八蛋已经死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下秦守业。
你为啥把他们都杀了？为啥！就不能留下一两个，让老子也出口恶气？
一枪打死他们，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要把他们五花大绑的拉去游街示众！
要活剐了他们！
“我当时不打死他们，他们就跑了。”
秦守业理解他的心情，一脸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米卫党叹了口气……
他要不是穿着这身制服，现在就提着枪，冲出去对着大狗他们的尸体补几枪。
“铁小妹，铁大狗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除了他家老四，其他的都娶媳妇了。”
“他们爹娘前些年死了……他们还有两个大爷，一个叔……村里沾亲带故的不少。”
“你家呢？”
“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了。”
秦守业有些纳闷，一个村同姓的人，大都是同宗同源的，沾亲带故的不少。
“你也姓铁，那个四狗……能娶你？”
“我是我大哥二哥捡来的……以前打仗的时候，我跟家里人逃难走散了，我被他俩带回了董各庄，村里人都知道这件事……”
秦守业明白了，怪不得铁四狗会惦记她。
这丫头是被捡回来的。
“你原本的名字还记得吗？”
铁小妹点了点头。
“我当年被捡回来的时候……都十二岁了。”
“我老家在东北，我原名叫袁清清……我大哥二哥……真没救了？”
“他们在哪？你带我去见见他们行不？”
铁小妹悲伤过度，情绪是一会稳定一会激动……她说话的语速变快了，声音也有些发颤。
“你……你别着急，你大哥和二哥被送去公社了。”
秦守业这句话一说完，王大根家的院门就被推开了。
然后一群人就涌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脸上还带着火气。
他身后有三十多号人，四五个三四十的妇女，剩下的都是壮劳力。
十八九的有，二十七八的也有，三十多，四五十的也有。
“人呢！把人叫出来！”
“谁把大狗他们哥四个给杀了？”
“哪个王八蛋下的手！”
“我大哥就四个儿子，全都给弄死了，我大哥这支就绝了后了！”
“哪个天杀的下的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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