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喙鸟的左翼沾着焦黑的羽毛,右翼挂着冰碴,落在永龟堂的灶台上时,嘴里的信笺已经烧了一半,冻了一半。林昼小心翼翼地展开,冰碴与焦痕之间,能看清“冰火界”三个字,以及玄门残部的落款——“焚冰老怪”。
“那是三界夹缝处,”沈砚用拐杖拨开信笺上的冰,露出底下的根须焦痕,“北边是万年寒冰,南边是不灭业火,中间的‘灰冰带’,就是玄门新阵的核心。”他指着信笺边缘的爪印,“铜喙鸟在那边遇到了‘冰燃兽’,这种怪物左边吐冰锥,右边喷火球,爪子能同时冻结和灼烧根须。”
铁皮狼用鼻子蹭了蹭铜喙鸟的伤处,狼的铁皮上瞬间凝结出薄冰,又立刻冒出火星——冰火之力已经顺着鸟的羽毛渗了过来。“得带‘双生灶’去,”林昼突然想起库房里那口老灶台,灶膛分左右,左膛烧着永冻泉的冰炭,右膛燃着火山蕊的火煤,“我爹说,那是初代堂主为了对抗冰火邪术造的,能让根须同时适应极寒与极热。”
械爪鼬突然叼来块黑铁,上面刻着“暖锋”二字——这是永龟堂护卫队的令牌。护卫队共有七名核心成员:队长林昼(擅长根须秘术)、铁皮狼(防御型,铁皮能吸附冰火攻击)、机械狐(侦查型,齿轮翼可解析阵法纹路)、断角鹿(辅助型,角上紫菀能净化邪能)、铜喙鸟(信使兼攻击型,铜喙可啄破阵眼)、械爪鼬(近战型,金属爪能撕裂冰火屏障)、还有新加入的冰须翁(冰原老堂主,擅长操控冻眠的根须)。
“焚冰老怪的阵叫‘两极煞’,”冰须翁摸着铜喙鸟的背,鸟身上的冰与火正在他掌心中和,“阵里的根须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冰半边喊着‘冷’,火半边喊着‘热’,互相排斥,没法合在一起,就像被拆散的家人。”老人的声音颤了颤,“三百年前,我没能护住极北分堂的根须,这次……”
“这次我们一起。”林昼往双生灶里添了把紫菀蜜拌的柴,火焰左边泛着蓝(冰炭),右边透着红(火煤),“根须拆不散,我们也拆不散。”
出发时,灶房的根须突然集体躁动,顺着“挽昼”的轮胎缠上来,在车后织成面根须网,网上结满了紫菀花——那是永龟堂所有生灵的祝福,每片花瓣上都写着“等你们回家”。冰火界的天空一半飘着雪,一半滚着火流星。“挽昼”行驶在灰冰带上,轮胎碾过的地方,冰碴冒白气,焦土冒黑烟。机械狐的齿轮翼飞速转动,解析着地面的纹路:“左边三步是‘冰齿坑’,会突然弹出冰刺;右边五步是‘火舌沟’,能喷出三道火浪;中间的灰石堆是‘转换点’,踩上去会瞬间从冰变火。”
话音刚落,铁皮狼突然纵身跃起,用后背挡住了从冰齿坑弹出的冰刺——冰刺撞在铁皮上,碎成冰碴,而狼的背甲却结了层白霜,开始冒寒气。“热!”狼低吼一声,械爪鼬立刻扑过去,用带着火煤温度的金属爪按住狼的背,白霜瞬间融化,冒出的热气里,狼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是‘冰火互克’!”林昼突然明白,“冰伤要用火疗,火伤要用冰治。”他让断角鹿往铁皮狼背上撒了些永冻泉的水,狼身上的火星立刻熄灭,“就像双生灶的原理!”
往前走了约莫三里地,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根须——果然如冰须翁所说,一半冻成青黑色的冰条,僵硬地指向天;一半烧成焦褐色的炭丝,蜷曲着贴向地,两者之间隔着道无形的墙,碰一下就会爆出冰火相击的闷响。
“看那里!”铜喙鸟突然冲上天空,用铜喙指向灰冰带尽头的高台,台上站着个穿半边冰甲、半边火袍的老者,手里握着根缠着冰火双蛇的拐杖——正是焚冰老怪。他身边围着四只冰燃兽,每只都在啃食根须,被啃过的地方,冰根更冷,火根更热,排斥力越来越强。
“把根须合起来就能破阵!”冰须翁突然跪在地上,掌心贴向冰根,“极北的根须听令!”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股力量,冰根们竟微微颤动起来,冰壳上渗出细密的水珠,“热的那边……是你们的兄弟啊!”
可火根却在焦躁地扭动,似乎在喊“别碰我”。焚冰老怪突然狂笑:“没用的!它们已经忘了彼此是同根生!”他举起拐杖,冰火双蛇同时吐信,灰冰带突然剧烈晃动,无数冰刺与火柱从地面钻出,形成个巨大的囚笼,将林昼等人困在中央。
“破笼!”林昼一声令下,械爪鼬跳到火柱上,用冰炭冷却的爪子猛劈,火柱瞬间凝固成冰柱;铁皮狼撞向冰刺,用火煤加热的背甲将冰刺熔化成水;机械狐的齿轮翼射出根须钩,缠住冰燃兽的腿,将它们拖进冰与火的转换点——兽们左边结冰右边着火,在痛苦中蜷缩成球。
就在这时,断角鹿突然哀鸣一声——一只冰燃兽挣脱束缚,喷出的冰火混合焰烧到了它的角,角上的紫菀花瞬间一半结冰一半焦黑。“鹿!”林昼扑过去,想用双生灶的冰炭灭火,又想用火煤融冰,手忙脚乱间,却见冰须翁将冰根的水珠和火根的炭灰混在一起,往鹿的角上一抹——焦黑处冒出白烟,冰结处滴下水珠,紫菀花竟慢慢恢复了原样!
“是……是根须的灰与水!”林昼看着老人掌心的混合物,突然顿悟,“冰根的水和火根的灰合在一起,就是最纯的养分!”焚冰老怪见冰燃兽被制服,竟亲自跳下高台,拐杖一顿,灰冰带的冰火陷阱全部启动,同时无数被分离的根须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冰根带着刺骨的寒,火根裹着灼人的热。
“用双生灶!”林昼大喊着掀开灶盖,左膛冰炭的寒气与右膛火煤的热浪同时涌出,在半空汇成个旋转的太极图。抽过来的根须一接触太极图,立刻停住了——冰根在火煤的热气里慢慢舒展,火根在冰炭的寒气里渐渐伸直,两者的末端开始试探着靠近,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不可能!”焚冰老怪的冰甲开始渗出冷汗,火袍却冒着焦烟,“它们已经恨透了彼此!”他不知道,根须最深处的“芯”,从来没忘记彼此——就像永龟堂的生灵们,不管来自哪里,不管有过多少伤痛,灶房的暖意总能让他们紧紧靠在一起。
冰须翁走到太极图中央,张开双臂,极北的冰根顺着他的脚爬上来,与永龟堂的火根在他掌心交汇。老人的身体开始冒烟,一半是冰雾,一半是火焰,却笑得无比灿烂:“看啊……它们记得……记得一起从老槐树根里钻出来的日子……”
林昼突然想起沈砚的话:“根须的力量不在硬拼,在合。”他让铁皮狼和械爪鼬守住灶房两侧,机械狐解析着焚冰老怪的动作,断角鹿用紫菀花净化空气中的邪能,铜喙鸟则叼着双生灶的火星,飞向那些还在抗拒的根须——每朵火星落下,就有一对冰根与火根相拥,化作带着暖意的水汽,滋润着灰冰带的土地。
焚冰老怪的拐杖突然断了,冰火双蛇嘶鸣着消失。他看着那些重新交织的根须,冰甲碎裂,火袍燃尽,露出底下普通的布衣——原来他也曾是永龟堂的弟子,三百年前因没能保护好分堂的根须,心生怨怼,才投靠玄门,想用极端的方式“纠正”根须,却忘了根须真正的力量。
“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冰须翁,“师父……”
冰须翁走过去,将掌心的根须灰水递给他:“喝了它,记得回家的路就好。”
灰冰带的雪与火渐渐平息,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无数新的根须从土里钻出来,缠上“挽昼”的轮胎,缠上每个生灵的脚,缠上焚冰老怪的手——就像无数条温暖的线,把大家缝在了一起。回到永龟堂时,灶房的烟火已经等了很久。沈砚拄着拐杖在门口笑:“就知道你们能把根须带回来。”焚冰老怪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直到铜喙鸟叼来块米糕,糕上的“龟”字还冒着热气,他才颤抖着接过来,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后来,冰火界成了永龟堂的新分堂,焚冰老怪成了那里的守灶人,他用冰火双生的技法,种出了能在冰里开花、火里结果的“合欢米”,磨成的粉做出来的米糕,又暖又甜。
铜喙鸟的信使队伍多了几只小铜喙,它们往返于永龟堂、极北分堂和冰火界,翅膀上总沾着三地的花粉——极北的冰苔粉、本部的紫菀粉、冰火界的合欢粉,混在一起,就是最香的调料。
械爪鼬的金属爪上多了层冰纹与火纹,铁皮狼的背甲能随温度变色,机械狐的齿轮翼刻满了根须的纹路,断角鹿的角上,紫菀、雪莲与合欢花缠成了团。林昼常坐在双生灶前,看冰须翁教小生灵们认根须——哪些是极北来的“冰须”,哪些是冰火界来的“火须”,哪些是本部的“暖须”,其实到最后,大家都分不清了,因为它们早就缠在了一起,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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