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默然摇头：
“没用的，这个尝试……我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灵魂剥除，本体必然死亡。如果你准备在这方面下功夫，劝你别费力气了。”
林白青却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所以说，还是要科教兴国，没点搞科学的，真不行。”
董先生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难道……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能把灵魂从个体中剥离出来，但是不损耗个体生命？”
林白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董先生：
“董先生，您知道灵魂的本质，是什么吗？”
董先生脱口而出：“量子叠加态的思维潮汐聚合体？”
林白青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董先生对这个还真的有点研究。
但是林白青要说的不是这个……
“咳咳，呃，这点确实没错，但是，我想说的是，更本质的东西……”
董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更本质的东西？”
“没错。灵魂……本质来说，就是记忆。”
“灵魂……就是记忆？”
“对，经历、情感、知识、认知、每一次选择留下的烙印……所有这些记忆的集合，才构成了一个人的灵魂。正是这些，决定了你未来每一个岔路口的选择。如果一个人的全部记忆，能被完美移植到一具完全相同的身体里，那么，灵魂……就可以被复制！”
董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找到完全相同的肉体有多难，每个人的经历都独一无二，占据着不同的时空坐标，甚至连体内的激素水平都时刻在变，完美的记忆复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理论上如此，但是，有人真的做到了。”
董先生目光猛地一抬：“谁？！”
林白青指了指上方天空：
“就是刚才死掉的那位异人。”
“他？他怎么做到的？”
“他利用混沌能力，创造了三个特殊的个体，他们各有差别，但是……他们共同的能力……就是复制对手的记忆。”
董先生瞳孔微缩：“你是说……”
“没错！我只需要用剥离特性的料壳天钉彻底消除他们本体的能力，并且让他们只专注于复制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我！那么，他们就能在极大程度上，形成和我高度相似的灵魂！”
董先生陷入了沉思，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在飞速评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林白青趁热打铁：“而且，他们是混沌造物，一诞生就是成熟体，没有成长过程！就算剥离了他们的灵魂，只要按下‘撤销’键，他们的肉体就能重生，然后再次复制记忆！就像……”
董先生眼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
“韭菜？！”
“对，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虽然这样的灵魂可能比我本体的‘原装货’稍逊一筹，但我敢保证！”
林白青的语气充满诱惑：“绝对比您平常吃到的那些‘大路货’……美味千百倍！”
董先生似乎有些迟疑：
“但是，你这是让我吃拼好饭和预制菜啊……”
“是每周三份的“林白青灵魂特制”” 林白青立刻纠正，语气带着推销员的热忱，“并且，我还可以为您强化某些方面的记忆，让灵魂口味多种多样，到时候，无论您喜欢酸甜口，还是重盐重辣的，我都可以给您炮制。当然，像什么酸腐的恋爱味我肯定提供不了，但是如果您想尝尝火爆辣椒，我也可以在样本里，混点徐岚的记忆……保证够劲！”
林白青眨着狡黠的眼睛：“您看如何？”
董先生下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神在挣扎和渴望间摇摆：
“这……这……”
林白青适时地上前一步：
“此外，还有一点……”
“说！”
“我的存在，对于您的地狱来说，是必要的。”
董先生眼珠一抬：“哦？”
“您不妨回想下，在您遇到我之前，和遇到我之后，地狱状态是什么样的？”
董先生知道林白青想要说什么：
“你来之前，地狱死气沉沉；你来之后，大家热情高涨，都在苦思冥想怎么样才能把你吃掉！低阶恶魔们甚至给我提了不少建议……很好的充实了地狱厕所的废纸库存。”
林白青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鲇鱼效应。天堂消失后，地狱之所以一蹶不振，不是因为管理不行，实际上您的管理，简直无可挑剔！”林白青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弥天大谎，但正好击中在董先生的心巴上：“但是，地狱之所以还是死气沉沉，是因为缺少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
他目光如炬，直视董先生，“而那个人……就是我！”
“我敢打赌……景国天界、地狱，乃至西方天堂的消失……恐怕也跟内部失去活力有关。董先生，您想必，也不希望您的地狱，恢复到之前死气沉沉的境地吧？”
董先生知道林白青说的不错，但是……
“可……那毕竟是预制菜啊” 他嘟囔着，像个挑剔的美食家，“我费半天劲，整个地狱高层绞尽脑汁，你就给我整点预制菜……”
林白青脸上露出温和而自信的笑容：
“董先生……”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要不要……随我去参观一下我那‘预制菜’的加工车间？”
董先生无奈叹了口气。
唰！
一道空间裂隙……无声地在两人身旁开启。
在周围万物静止的背景下……董先生和林白青……并肩踏入了裂隙。
裂隙……悄然闭合。
片刻之后……
唰！
裂隙再次开启。
董先生一边用手帕擦着嘴角，一边走了出来，脸上笑开了花：
“好吃好吃！哇！简直是地狱极品美味啊！没白费我这么久的期待！！！”
林白青带着探寻的笑意问道：
“那预制菜这事……”
董先生爽朗大笑：
“谁在乎这个！好吃就行！”
他看向林白青的眼神…… 瞬间变得无比热络，仿佛在看失散多年的挚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期待：
“每周……三次？”
“每周三次！”
“不行不行！老林！” 董先生立刻摇头，像个讨价还价的孩子，“你得给我好好改进！每周至少……七次！”
林白青大笑着拍了拍董先生肩膀：“哥，咱俩这关系，好说好说！” 他随即故作严肃，“不过……董哥，美食虽好，可不能暴饮暴食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唰！
时间暂停解除——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刚才还剑拔弩张、生死相搏的两人……此刻竟然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别西卜长长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巴尔疑惑问道：
“他们……这是怎么了？”
别西卜无奈地摊了摊手：
“他们怎么了，我不知道。”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我只知道，我们恐怕很快就要被董先生，打包送去当实验材料了……”
片刻后。
巨大的法阵光芒亮起，恶魔的洪流，如同退潮般涌回地狱深处。
没人知道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斗最终结果如何。
董先生心满意足地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用混沌造物当灵魂的培养皿……
林白青这小子，真有你的。
不过，对混沌造物来说，七天死一次，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没办法……
谁让那哥们是林白青呢！？
下次我还真要试试酸甜口的！
……
异界之内，徐岚和贺队一脸雾水地看着林白青。
“董先生他……到底怎么了？”
林白青正蹲在地上，对着干将莫邪残破的机体敲敲打打。片刻之后，两具机甲的信号灯微弱地闪烁了几下，随即稳定地亮了起来。它们在地上笨拙地扑棱了两下，最终稳稳地站了起来，信号灯骤然转亮，对着林白青欢快地闪烁跳跃着！
“没什么。” 林白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董先生是一个纯粹的人，没怎么为难我，并且决定为我提供终身VIp级别的保镖服务和随时随地的恶魔军团召唤权限。”
徐岚一惊：“你们又交易了？”
林白青耸耸肩：“没错。好交易。”
说着，林白青把目光向上一抬，放到了那无垠的天穹之上。
不愧是我的料壳，的确聪明。
这不仅仅是因为料壳站对了队。
按照林白青的计划，他原本还有计划把料壳的灵魂送给董先生的。
料壳预判了自己的计划，提前和异界融合，致使林白青无从下手。
林白青也知道料壳会这么做。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料壳不是预判林白青会赢。
他只是知道，林白青不会输。
林白青对着天空微笑了一瞬。
算你好运。
那你在异界，好好待着吧。
天穹之上，仿佛回应般，泛起一片近乎微笑的柔和光晕。
林白青拍了拍干将莫邪，望向徐岚：
“现在，终于，我们可以专注于月动的秘密了。准备好了吗？”
徐岚脸上依旧写满了迷茫，但他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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