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所有中层在一起吃饭，秦淦西把保卫组组长也叫过来了。
虽然内部有人称保卫科，秦淦西也想成立保卫科，但学校没批，现在只是一个保卫组，受办公室管辖，不过随着工厂的扩大，这个保卫科是一定会成立的。
财务目前只有两个人，今天都没上班，就没专门去人家家里喊人了。
知道张立维调走，食堂费尽脑筋弄了八个菜，五个带荤，三个纯素。
秦淦西首先发言，老大，我们厂的制度也在这里摆着，条件就这样，中午能弄出这么一顿，已经是最大的诚意，希望不要说我们这些兄弟不热情。
张立维拍拍他的肩说，我们厂的条件咋样，我是心知肚明的。我参观过不少别的厂，人家每餐能见点荤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像我们厂每餐都有荤腥的？接到那个调令我就慌了，钢铁厂的厂长如果能像你一样，和那些菜市场、副食店、食品公司关系好，或者直接说，和山麓大队的关系好，能买来蔬菜和肉食，那就好了；如果没有那种关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广大工人。
秦淦西笑着说，你慌什么？你过去又不一定是管后勤。即使管后勤，你和山麓大队的关系也不错，有经常捕鱼……不过一个四十万吨的钢铁厂，后勤还真困难。
周毅发大声说道，就是啊老大，管后勤你是一点都不用担心的，捕鱼的老手了。怕只怕抓全盘，事儿太多……
秦淦西打断他的话说，老大的管理能力在这里，到哪个岗位都不用担心。
给张立维盛上一碗鱼汤，又拿过右边钱森发的碗准备给他盛，他抓住自己的碗不松手，反而把他手里的汤勺拿走了，开始给他盛。
周毅发知道自己的嘴又快了，讪笑着从钱森发手里拿过汤勺，“我来盛，我来。”
秦淦西叹道，我们五个成立机械研究小组六个月，一直配合相当默契，到建立这个机械厂，也是很默契，可以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本来还想一起创出更大成绩的，没想到说把你调走就调走了，我还准备等轴承生产线投产的时候好好庆祝一下，弥补建厂投产没有庆祝的缺憾，没想到你就离开了。
张立维笑着说，到时候叫我一声，我一定来混顿饭。再说你是炼钢厂的设计总负责人，我们还要经常打交道，这个时间估计不会短，随时都可能找你和大家吃饭。
看到每个人都有一碗汤，秦淦西端起汤碗说，工厂的规章制度我们要遵守，但制度没有说不能以汤代酒，我们大家敬一下张副厂长，感谢他对我们机械厂做出的贡献。
在大家各种祝福中，所有人喝了一口汤。
在大家的闲聊中，他又端起碗，和大家一起祝张立维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如鱼得水、事事顺遂。
过了一会，他又端起碗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弄完这三次后，他猛然想起，这个敬酒规矩不知是何时根深蒂固在脑中的，好像在湖湘没这个规矩。
不过他也没认为这有什么，毕竟礼多人不怪，何况还都是兄弟。
他开创这个仪式不久，钱森发也端起碗“敬酒”，说起这三个多月来的感受，说这里比原来的厂更有活力、管理更规范、做事更舒心，又说从张立维那里学到了很多管理经验……
张立维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你本来中午要去岳母娘家吃饭的，却留下来陪我，如果老婆和岳母娘有意见，可不能对我有意见。
钱森发哈哈一笑，那咋能啊。今天回去，保证她们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还要给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秦淦西却是知道，他之所以有这种自信，是因为今天收获巨大。五百块钱不说，行政等级、技术等级都提高了，还加入了机械研究设计小组，意味着今后的收入将大幅度增加，如果她们知道往远里看，更意味着有更大的前程。有这种好事，自然可以享受好酒好菜的侍候。
热热闹闹吃完中饭后，张立维跟着秦淦西到办公室，“小十，我真的没底啊。”
秦淦西从“背包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他一个，咬了一口后说，老大，你先要把这种胆怯的心理去掉。我们都没研究设计过产品，结果产品哗哗地出；都没建设过工厂，结果我们建成的工厂很不错；都没管理过工厂，结果我们成了人家学习的榜样。
张立维讪笑，那都是你冲在前面，我们只是敲敲边鼓，最多是拾遗补阙。到你这里什么都是很简单，可我们哪个不是先麻包？
秦淦西很直接地问，那你说，我们都成功了没有？你们都出了力没有？
见他这么问，张立维不说这些了，转而说道，不过小十，我们确实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不单是技术设计和管理，还有为人处事的能力。其实小十，我年前看到李学佳的时候，觉得他蛮可怜的。开始的时候在后勤办公室，元旦前被弄到食堂里去了。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不应该把他的情况反映到刘院长那里去，如果不是我反映，他可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秦淦西笑着说，老大，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你担不起。他的事情，应该是学校先看到，然后才向你了解的。再说，作为组织一份子，向组织汇报情况也是正当的权力。
沉思一会后，张立维说道，小十，我真的得感谢你，其实我们四个都要感谢你，是你带着我们取得这么多成果，带着我们一步步高升，没有你，我们四个现在还是一个普通学生；因为你，我们现在不是正科就是副科，技术等级更是离谱得九级。
秦淦西摆摆手，老大，我们都是兄弟，不要谢来谢去的烦。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这个钢铁厂很大，你究竟去做什么还不知道，应该尽快去了解，你今后具体负责哪一方面，趁早做那一方面的功课。
张立维回应道，等接替我的副厂长来以后，我就过去报到。
秦淦西摆摆手，不用，你先过去报到再说，把那边的情况弄清楚再回来交接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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