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高山天庭,炼器坊。
一面丈许高的青铜古镜被慧觉与几位沙弥艰难地抬进殿内。
这面窥天镜重若山岳,即便他们皆有修为在身,搬运时仍显得十分吃力。
原本不必如此费周章地搬过来,可自他将报修文书呈递上去后,便如石沉大海,一点音讯也无。
慧觉后来才恍然——这等品级的仙器,须得正式仙官亲手修复。
而正式仙官,又岂会屈尊降贵亲自跑过来维修?
纵然仙家腾云驾雾不过瞬息千里,但这可是关乎到面子的问题。
无奈之下,慧觉只得唤上同修,将这古镜一路抬至炼器坊,可真是将他们给累坏了。
值守此地的仙官正斜倚在玉座上,指尖悠闲地翻着一本线装话本。
见慧觉等人入内,他只懒懒抬了下眼皮,便又沉浸于书中世界。
“劳烦仙官修缮此镜。”慧觉仍然表现的很有礼数,顺势解释道:
“此镜前几日检测一位从下界飞升的仙友之时,竟显示对方骨龄仅十六岁,您说这荒不荒唐……”
谁知那仙官恍若未闻,书页翻动间连眉梢都未动分毫。
慧觉顿时面露窘迫,他本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便想扯点幽默的话题拉近点关系,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他正欲再言,却听得对方不耐开口:“知道了,休要聒噪,不要打扰到了本官。”
“是,小僧告退……”慧觉讪讪垂首,与其余人倒退着敛袂而出。
程道将手中那册话本又翻过几页,这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卷,满脸悻悻地将其置于案上。
倒也怪不得他心生恼意,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正自得其乐呢,偏在这时塞来个差事,换作是谁,怕是也高兴不起来。
他在天庭这方天地已混迹了数万年,眼下这份闲职,实在是再安逸不过。
平日里清闲自在,每月天庭发放的俸禄更是分文不少准时到账,日子过得相当逍遥。
只是这般悠哉岁月过得久了,难免将他一身筋骨养得愈发懒散。
罢了罢了,既在其位,总该稍稍尽些本分才是。
“我可真是太勤劳了......”
程道拖长了调子感叹一声,终是挪步至那面青铜古镜之前,运转法力,凝神细察。
然而一番查探过后,他却渐渐锁紧了双眉:
“那小玩意儿莫非是存心拿我寻开心不成?口口声声说镜子坏了——这不明明好端端的么?”
镜面灵光流转顺畅,周身道韵分毫未损,一如他所料,此等仙家镇殿之宝,岂是说坏就坏的?
“还胡诌什么测出了十六岁骨龄……”程道面色不善:“真把老子当傻子耍么……
就在他盘算着该如何给那沙弥一点教训时,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那慧觉不过是个临时挂名的编外人员,既无背景又与自己素无仇怨,怎会有如此泼天大胆,编谎话来蒙骗他?
而且还编造的如此拙劣!
念及此处,程道再次将目光投向窥天镜,他记得这面古镜有回溯检测记录之能。
当下运转仙诀,指尖在镜面上连点七枚星纹。
镜中顿时泛起浩瀚金光,当那行流转着道韵的文字清晰显现时......
程道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涌,震骇之下连退三步,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
“我.....我草......!!”
他喉头剧烈滚动,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嘶哑变形:“十六岁?!居然真的是十六岁,这怎么可能!”
他发狠般揉搓双眼,再次死死盯住那行铭刻在金光中的文字——
【骨龄:十六载三月二十日】
分毫未变!
这竟是真的!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那小沙弥会认定宝镜出了问题,若非他亲自确认镜体完好无损,否则也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险些令程道栽倒在地。
他想起往事,昔日妙高山天庭出了一位两千岁便位列仙班的天才,已被誉为万载难逢、足以令所有顶尖势力抢破头的绝世奇才!
可十六岁……
这已经不是天骄二字所能形容,这是要颠覆整个天庭认知的存在!
下一刻,排山倒海的狂喜冲垮了程道的全部思绪!
十六岁的仙官!
他已无比笃信,这是千载难逢、甚至万载难遇的巨大机缘!
无论如何,都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以最高规格与这位未来的巨擘结下善缘!
“冷静……必须冷静!”程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我必须利用这宝贵的信息差,好生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天之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权衡着如何将这份机缘转化为最大的仙途资本。
突然,他眼神一亮——想起自己手中恰好珍藏着一枚那位仙官的传讯符!
那是昔年一场意外机缘中所获,仅有一次沟通机会的信物。
因其过于珍贵,对方地位又是那般崇高遥不可及,他便一直贴身珍藏,始终舍不得动用。
而今看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
一道金玉交错的长廊横贯天际,熠熠生辉。
伏虎行者正踏着这条长廊飞越而下,周围还簇拥着众多仙家。
他那原本刚毅英挺的面容,此刻却因笼罩着一层挥寒意,显得格外冷峻。
四周仙家们不绝于耳的奉承与问候,他也一概充耳不闻。
这番异样引得周遭仙人暗自讶异,往日的伏虎行者虽称不上平易近人,却也总是神色平和,何以今日自师尊处听法归来,便像是换了个人?
伏虎行者此刻确实心境极差,更无暇理会旁人。
方才踏回妙高山界地界,他便心有所感——他那头坐骑,死了。
坐骑不仅是代步之物,更是身份的象征。那头赤瞳金猊外形威猛,神骏非凡,他平日颇为满意。
而今,它竟殒命于此,并且不是战死于沙场,而是亡于自己人手中。
伏虎行者双目微阖,识海中正映现出赤瞳金猊临终前的景象。
此乃他所修神通“慈悲慧眼”之效:我佛慈悲,愿明辨一切是非,不令含冤者蒙屈,誓还天下以公道。
当他清晰“看”到赤瞳金猊被对方一脚脚踹碎头颅,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死得何其窝囊,何其不堪。
再看那出手之人身上的袍服……呵,原来是个新任的弼马温。
这新任弼马温,似乎嚣张得有些过头了,打狗尚需看主人,何况是打杀一位行者的坐骑?
平心而论,他对那头金猊并无多深感情,但坐骑被杀,若他毫无表示,折损的便是他伏虎行者的颜面,动摇的是他在天庭立足的威信。
是得去讨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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