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回到府中。
沈今安还未至内院，便听见孩童嬉闹之声。
长子沈靖乾正骑在一名家仆肩上，挥舞着一柄木剑，虎声虎气地喊道：“杀！杀！”
小小年纪，倒有几分将门虎子的气势。
次子沈靖边则被乳母抱在怀中，见父亲归来，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似要讨抱。
沈今安伸手捏了捏幼子的脸蛋，随即目光扫过庭院。
这些年，他的子嗣，确实多了些。
自入主洛阳、陈留以来，各地官员、世家为讨好他，进献的美人络绎不绝。
他也是贪恋美色，收了不少美妾。
在此之中，也生了三个子嗣。虽然都是庶出。
三子，沈靖江。
四子，沈靖乐。
五子，沈靖扬。
没有一个女儿，倒是稀奇。
春秋鼎盛，子嗣昌隆。
是值得庆贺之事，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异样。
长子沈靖乾见他驻足，立刻从仆人肩上跳下，举着木剑冲过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父亲！看我练剑！”
沈今安回过神，伸手揉了揉长子的脑袋，笑道：“好，练得不错。”
靖乾得了夸奖，更加兴奋，又挥舞着木剑跑开。
这孩子，倒真有几分他当年的影子。
沈今安目光微沉，思绪飘远。
他手握天下权柄，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子嗣亦枝繁叶茂。
一切顺遂。
但那些尚且年幼的庶子们。
靖江、靖乐、靖扬...
他们现在是天真烂漫，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又是如何。
...
内阁。
沈今安端坐主位，目光扫过眼前三人。
郭瑾、陈煜、汤熙朝。
“传令各州郡，丈量田亩，重新造册。”
郭瑾执笔记录。
当初冀州就是他亲自推行了这个政策，从上到下，完完全全落实。
正是因此，才有后来粮草充足，发动一次又一次征伐。
沈今安继续道：“还有这个清查户籍。”
“冀州当年清田时，发现多少隐户？”
郭瑾回道：“主公，冀州一州就查出隐户二十三万余人。”
沈今安冷笑一声。
“这些世家大族，藏了这么多人口不上报，难怪朝廷税收年年不足。”
陈煜轻声道：“主公，清理户籍比清田更为棘手。隐户多依附世家为奴，那些世家岂会这么轻易放手。”
沈今安开口：“不肯放手？呵，之前冀州怎么让他们放手的？”
“谁不听话，谁敢阻挠，那就杀，杀他个人头滚滚！”
“本公执掌杀伐，谁敢不从？”
郭瑾沉吟片刻，谨慎开口：
“主公，冀州乃根基之地，世家多已归附，故当年推行虽厉，却未酿成大乱。可如今中原初定，各州郡盘根错节，若骤然清查，恐激起世家反弹，甚至勾结外党，再生动荡。”
沈今安不屑一顾：“本公横扫九州，尸山血海蹚过来的，还怕区区几个世家反弹？”
陈煜见状，心知主公杀意已决，当即拱手道：“主公，若要推行，不妨先选一州为试点，以雷霆手段震慑天下！”
沈今安怒道：“试什么试？冀州已经告诉他们这个结果了！”
“本公没耐心再陪他们玩什么试探的把戏。”
冷冷扫视三人，最终目光落在郭瑾身上。
“郭瑾。”
“臣在。”
“冀州是你亲手料理的，如今九州清查，仍由你总领。”
郭瑾沉声道：“臣领命。”
沈今安继续道：“本公会让武阁那边全力配合你，所有兵马，任你调遣。”
“本公不管你是杀是抚，半年内，我要看到各州田亩、户籍，清清楚楚！”
“若有世家胆敢阻挠，诛三族！”
郭瑾深深一揖，沉声道：“臣必不负主公所托。”
陈煜上前进言：“主公，臣以为此事还需注意分寸。可杀鸡儆猴，但若杀戮过重，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
沈今安不喜：“陈煜，你何时变得这般妇人之仁了？”
陈煜连忙躬身：“臣不敢。只是想到主公即将登临大位，此时若杀戮过重恐影响主公声名。”
“正因为要登大位，才更要立威！”
陈煜无奈应下：“诺，主公英明。”
郭瑾适时插话：“主公，臣有一策。可先发檄文，言明清查之利。愿主动配合者，既往不咎；冥顽不灵者，再行雷霆手段。如此，既能彰显主公仁德，又可震慑宵小。”
沈今安沉吟片刻，点头道：“就依你所言。本公只要结果。半年之内，必须完成。”
“诺，请主公放心。”
“本公会让林冰也配合你，他手下多的是密探。”
...
邺城以北，新宫的地基已夯筑如山，数十万民夫日夜劳作，尘土遮天蔽日。
而与此同时，另一场风暴也在席卷九州。
清田、查户。
内阁首辅郭瑾亲自主持。
首先把压力传导下去，传导至各州刺史。
各州刺史把压力传导至各郡县。
这时，沈今安又传令下来。
“各州之地，无论缘由，不管情面，先诛一氏九族，以威慑各地氏族。诸君酌情把握。”
天下震撼...
这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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