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乐司，凌翎有努力过。
她曾经想试着，去接受这个人。
记得才过了年时，乐司打来电话，说元宵节时会回来，和她一起过。
此时母亲已经有点怀疑起凌翎与他的关系，但听着乐司笑呵呵的声音，凌翎说:“好，我等你来。”
凌翎那时想，他要真能守信一次，元宵节后，她就向她妈坦白两人的事。
但很可惜，乐少爷从来都不知道‘守信’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他理所当然，毫无意外，再一次放了凌翎的鸽子。
凌翎没有再浪费时间，把手上的钱都转到一张卡上，等到出国之际，给乐司发去分手的消息时，一道转给了他。
当年拿他一百万，还他两千万。
凌翎自觉已经不欠他了。
出国后的三年时间，换了合适的环境，母亲的抑郁症好了些，凌翎也修完所有学分，便带着她回国。
只是凌翎没想到，才回国，母亲就死了。
若是重来一次，早知这一日，凌翎必然不会再回来。
世上没有后悔药。
凌翎很快看完了整本书。
书中她的名字第三次出现，就是她回国后，姜璟和乐司说了一嘴，用以试探乐司心里是不是真正忘了她。
乐司当然没让姜璟失望。
凌翎的名字第四次出现，正好是姜璟找人故意刺激凌翎的母亲，又找人打断凌翎的腿。
而第五，也就是最后一次出现，是姜璟和乐司结婚时，书中这样写道——
【乐司看着眼前这个爱极了他的女人，回忆起年少无知时，竟爱上凌翎那样一个又贪又烂的人渣，很是悔恨，他的初恋以不堪的结尾收场，但这一次，他爱的姜璟，一定会与他相伴白头。】
书中的凌翎的结局，是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打伤了脑子，做了五十年的傻子。
最后冻死在草堆里，尸体臭了之后，引来许多野狗，骨头都没剩一根。
凌翎合上书，看向888。
“这书谁写的？我挖他祖坟了？上面关于我的内容，没几句真的。”
888对了对手指，「不知道呢。」
这本书，是888跟从男主乐司和女主姜璟的角度出发，所打印出来的。
有关凌翎的内容，便是从乐司和姜璟角度里，他们所认为的。
但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乐司和姜璟不说，888也不知道。
就只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事的人，也就是凌翎自己，最清楚。
看888那个心虚的样子，凌翎把书丢过去，端起茶几上的水一口喝完，片刻后，冷声说道:
“我妈的死，我不会善罢甘休，姜璟想搞我，我就先搞死她。”
她在书里的定位，似乎是乐司的烂人初恋，一个注定要被炮灰掉的反派。
888收起书，缓缓举起手，「听我一句。」
凌翎皱眉，“说。”
888严肃道:
「你有什么想法，不要说出来，就我们老大统计，所有想搞主角，但把话说出口的，最后一定都搞不成的呦。」
凌翎挑了挑眉，想起她演的第一部电影，里面那个女二，是个大反派，最后死在女主手下，也是因为话太多了，错失了杀掉女主的最佳机会。
想到此，凌翎对888说，“我懂。”
一人一飞熊对视一眼，同频了。
*
下午，888趴在阳台晒太阳。
凌翎登上三年没碰的微bo账号，首次对近日的种种讨论，给出了回答。
粉丝和吃瓜群众第一时间赶到。
只见凌翎新发的动态是:
【没有包养，吃过一次软饭。】
10个字，2个符号，没解释，没有辩驳，没有任何煽情卖惨，就是认了。
她妈当年手术的一百万，是乐司给的，即使后来还回去两千万，她也认那是一次软饭。
眼看#凌翎吃软饭#的词条又上了热一，凌翎卸载了软件。
让她小火了一把的杀手角色，是顾以衿推荐她去的剧组——
一开始是去演一个背景板暗卫，片酬只有三千——
但导演觉得她的外形条件不错，让她试了场杀手的戏后，就去演了杀手。
杀手毕竟有露脸的镜头，又是大制作的武侠电影，她还兼职在电影里演了近十次的武替，片酬有十五万。
签约公司后的第一部女主剧，是公司在她身上押的宝。
她凭借这部剧，一夜爆红，更是获得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
而公司也大赚了一笔。
因此，她后面才有了机会，去试镜那部刑侦电影。
她准备了近两个月，功夫不负有心人，力压许多前辈，拿到女主一角。
为了演好这部电影，她所付出的努力，只有她自己明白。
电影杀青后，她一度入戏到走不出来。
电影上映，首日就突破一亿票房。
哪怕当年同台的前辈很多，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桂冠，凌翎也拿得很稳。
她一路走来，所得一切，都是她足够拼命，足够努力，并非是背靠大树。
她知道自己今天发布的内容，会在网上引起多大的讨论纷争。
但这都影响不到凌翎。
说她自负也罢，狂妄也罢。
她比谁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成功，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所有美誉诋毁都是虚无的，只有自己切实拥有的本事，才是最稳靠的。
卸载完软件，过了三分钟，公司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隔三年，当年凌翎一意孤行要出国留学深造，算是把公司得罪狠了。
这几日的黑热搜，公司要是插手，也不会挂到今日。
凌翎接通电话，听着对面骂骂咧咧了快半个小时后，淡声道:“解约吧。”
现在无论怎么看，她都废了不是？
两个小时后，#凌翎解约#的词条又上了热搜。
凌翎从公司出来，只戴了口罩，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停了一下。
“又是凌翎，到底是谁在搞她，没完没了的，内娱是没人了吗，我现在看到她的名字就想吐，烦死了烦死了。”
“就是，天天把她挂在热搜上，黑热搜也是热搜，热度高的可怕，
她今天自己承认吃过软饭，我都有点怀疑是她自导自演了，
吃软饭算什么大罪，那些出轨pc\/xd的，也没看在热搜上挂这么久，
再说了，她演技那么好，这次被扒得这么严重，都没扒出别的来，等这波黑过去了，以后照样有导演会用她。”
“不知道，不关心，我又不是她粉丝，我只想我担何时也能爆一个热搜，别让我再看到凌翎的脸了，虽然她好看，但看这么久，我都腻了，烦人。”
“凌翎三年不拍戏，又不媚粉，粉丝早就没了吧，我也想我担爆一个搜，好的坏的都行，塌了也可以，只要姐姐换的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嘿嘿，我也这么想的……”
凌翎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人的黑热搜爆一两次还有意思，多了就没劲。
网友也是人，也要工作生活，也要往前走，瓜不新，讨论欲是会消失的。
网上那些到了今日还在一直刷凌翎黑料的，绝大多数都是水军。
凌翎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那些数字生命背后的人停手。
庸才会怕低谷，凌翎不怕。
她非生自高枝，而是来自泥沼。
今日，她虽失去了一切，被泼了满身污水，可今日的她，远比昨日勇敢。
来时走过的每一步路，她都记着，终有一日，她想要的，全都能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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