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归元宗。
林墨并未使用瞬移，而是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在宗内巡视，将整体情况大致探查了一番。
宗门发展如常，杂役弟子已有上万人，外门弟子三千余人，内门弟子也突破了五百。
这五百名内门弟子几乎全是筑基修士。
当然，人数并非最关键之处。
他探查后，注意到宗外灵田的灵草种植情况远低于预期。
林墨稍作思索，随即神识完全展开，想要将冯泰等人找来问询。
结果发现，他们全都聚集在宗主峰的议事大殿内。
“倒是免得我通知，只是这情况和预想不同。”
他察觉到殿内正在争论着什么。
林墨随即运转法力，屏蔽自身，身影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议事殿的主位上，而殿内众人却浑然不觉。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静静地看着下方几人的争执，似乎在欣赏一场表演。
……
议事殿内，左右首位仍然是冯泰和林曦，其后依次坐着陈凡、涂玄霄、丁忘川三人。
更靠后的十人则是些新面孔，显然是近二十年内提拔上来的长老。
共十五位金丹修士，也不多。
如果与玄灵六宗统治时期相比差不多。
但放在如今归元宗一家独大的局势中，这数量显得有些不足。
此时，下方争论声此起彼伏，气氛颇为紧张。
“冯长老，这个提议我们十人已经表决通过了，你还想如何？”
十位新晋长老中的领头者语气不善地说道。
“是啊，冯大长老，您去年也说过，林宗主不在，全权由长老会决议。这次十比四的通过率，您不会想违背宗主定下的规矩吧？”
“冯长老，灵液拿出来有何不可？我们都能快速增进修为，更好地为归元宗出力，嘿嘿。”
“林宗主已整整二十一年未曾现身，想来他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言辞之间有试探，也透出几分轻视。
而冯泰却始终闭目养神，面无表情。
他并非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而是在反思自己的过失。
他自责辜负了林墨的期望，思索着之后该如何改进。
正当冯泰沉思未发一言时，陈凡已按捺不住，霍然起身，怒声呵斥：
“住口！”
突如其来的喝声让议事殿内瞬间安静。
“陈长老，你又想如何？”片刻后，领头那人语带不满，冷冷质问。
陈凡扫过众人，沉声道：“何清风，此事事关归元宗的根本。权衡清楚再开口，若宗主归来，你可知后果如何？岂是你能承受的！”
言辞虽是劝阻，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十足。
与林墨相处最近的几人都没发言，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的结局已固定，静观其变便是。
丁忘川心中盘算着，林墨归来后该如何请罪，毕竟他觉得自己有些疏于职守。
涂玄霄则在思索，要不要杀鸡儆猴。
他这几年已手刃灭门仇敌，那个曾经嚣张的尸傀教早已服软，将仇人乖乖交出。
他更是亲手送走族中被炼为僵尸的族人，使其魂归天地，如今内心已得解脱。
眼下，各地治安良好，手头事务渐少，他的双手也早已生疏，正想找个机会练练手。
至于最前面的林曦，她只是默默取出留影符，记录下眼前的过程，全程一言未发。
争吵仍在继续。
何清风说了许多话后，更显激烈，甚至威胁道：
“冯长老，你虽对我有知遇之恩，但如今却阻我道途。这在修仙界，可是生死之仇！”
终于，冯泰缓缓起身，冷声道：
“是我当年看走了眼，还以为你和林宗主当年一样，有毅力、有觉悟。虽天赋稍逊，却懂得审时度势。”
他目光冰冷，言辞锋锐。
“没想到，你是只白眼狼。藏得还真是够深！”
然而，何清风却露出自信的笑容，毫不在意。
“冯泰，还是你慧眼识人。不然，我早在那个小坊市被驱逐，可能早已尸骨无存。”
他微微一顿，展开双手，张狂道：
“但修仙之路，想更进一步，那灵液的诱惑，又有几人能抵挡？”
“你们说，是吧？”
何清风环顾四周。
“是呀！那灵液的效果，试过一次后，根本离不开了。我等资质平平，若想在金丹境上再进一步，只能仰仗它！”
后方的九人纷纷点头附和。
何清风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再告诉你们一个大消息吧，林宗主早在十年前就已离开玄灵，去了玄海深处。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再多方探查确认了十年才得出的结论！”
“本不想说这些，但既然今日你们逼我，那我也只能说了。归元宗的未来，究竟会落在谁手中，还不一定呢。”
他扫视众人，止不住笑容。
此话一出，议事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冯泰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到众人的震惊表情，何清风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缓缓起身，离开座位，穿过前方几人，步步走向殿前高台。
他抬头望着那最高的主位，目光中透着贪婪与得意。
缓步登上台阶后，他转身面向众人，语气充满戏谑：
“今日，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难怪林宗主也迷恋于此，创建了归元宗。可惜啊，终究不过是为我做了嫁衣！”
他停顿片刻，冷声道：“沈三，柳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冯长老五人‘请’下去，难道忘了体内的禁制吗？”
何清风话语间，透出对全局的掌控。
然而，下一刻——
几声轻慢的掌声从他身后传来，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何清风顿时汗毛倒竖，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僵住，身体瞬间绷紧。
“精彩，精彩！刚出关就看到这场好戏，何清风是吧？果然有表演天赋，真是难得的乐趣，倒让我放松了不少。”
主位上，林墨缓缓现出身形。
对方的笑容转移到他脸上，甚至玄海十年赶路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何清风听到这话，宛如坠入冰窟，浑身冰冷。
他的脸上再无半分自信，只剩下绝望。
又一位修士的幻想，破灭了。
“不！绝不能就此失败！”
何清风咬牙，在心中疯狂呐喊。
他不甘心，绝不允许自己的所有谋划毁于一旦。
他的思绪回到最初——那一年，被冯泰带回归元宗，他还是一名炼气小修。
日夜努力修炼，积累资源，洞察人心，广交修士。
后来筑基之后意外被选入长老会。
那时的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他亲眼见识到那能让修士直接提升修为的灵液，靠着它顺利突破至金丹。
从那一刻起，一个大胆的计划便在他心中浮现。
最初，他的目标只是努力上进，争取更多的灵液，以求提升修为。
偶然间，十一年前的一天，他亲眼目送林墨向东南方离去，再也没有出现。
带着疑惑，他秘密前往东南一角，发现一些残留的痕迹，确认林墨已出海远行。
自此，他的计划改变了。
何清风开始有意架空冯泰等人，逐步掌控长老会，将剩余的灵液尽数占为己有。
接下来的十年里，他用尽心机取得冯泰等人的信任。
在挑选新长老时，他通过威逼利诱，甚至下毒控制，成功将后加入的九人掌控在手中。
其中一半人是被灵液的诱惑所俘获，另一半也在半推半就中沦陷。
他们狼狈为奸，成为何清风的棋子。
他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的计划已万无一失，于是选择在今日发难，彻底掌控局势。
可谁曾想到。
林墨，竟然一直都在！
虽有不甘，但也知结局已定。
何清风的目光呆滞，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法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满脸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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