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势不减，原本打算在皇宫御花园举办的宴会，移到了室内。
因为顾家的缘故，楚清鸢跟在顾云阶身旁，走近路到顾太后所在的慈宁宫。
一路上，她看到了不少低头扫雪的宫人，他们衣衫单薄，脸和手都已经冻得通红。
“清弟可是不自在？”他的余光一直落在楚清鸢身上，见她的步伐稍有停留，问道。
楚清鸢心里一顿，摇了摇头，“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
“走吧，可别误了时辰。”见他想说些什么，她直接打断道。
顾云阶本应该和顾家的其他人一起入宫的，但因为去接她，才错开了时机。
顾云阶没多想，“那我们走吧。”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领着楚清鸢继续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慈宁宫的外堂已经坐了不少人。
顾云阶先向堂里的诸人行了礼，楚清鸢也跟着他行礼。
“公子怎么才到，太后她老人家已经等你很久了。”太后身边的花嬷嬷朝着顾云阶笑着嗔怪。
她原先是不打算搭理楚清鸢的，但还是被她身上的气质和容貌所吸引，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楚清鸢身上。
“嬷嬷，这是沈清，我的好朋友。”顾云阶拉过楚清鸢，一脸高兴地向花嬷嬷介绍楚清鸢。
楚清鸢的目光落在花嬷嬷脸上时，她朝着花嬷嬷点头致意，算是礼貌。
花嬷嬷先是对着顾云阶略显宠溺地点了点头，继而审视着楚清鸢。
虽说容貌姣好之人会让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心中生出几丝好感，但花嬷嬷显然不是这类人。
她虽然被这位叫做“沈清”的人吸引，但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他，甚至有一股没来由的厌恶。
当两人视线相接时，楚清鸢明显感觉到了这位花嬷嬷对她的疏离。
花嬷嬷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冷淡：“原来是沈公子，太后今日心情大好，正等着人呢，你们快进去吧。”她转身领路，步伐不疾不徐，却透着几分威严。
顾云阶拉着楚清鸢跟在后面，低声说道：“和黄姑祖母一样，花嬷嬷也是自小看着我长大，她这个人就是这种脾气，你别在意。”
楚清鸢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警惕，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刽子手”。
最让楚清鸢觉得棘手的，莫过于一个“情”字。
从这两人的言语中，她不难看出顾云阶和顾太后的关系很融洽。
如果顾太后真的曾参与到当年叶家的事情，那他……
一路思绪繁杂的楚清鸢，还是来到了慈宁宫。
踏入内堂，暖意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顾太后坐在正中的软榻上，她身着朱红云纹大袖衫，衣摆如云霞铺展，金线绣出的牡丹盛放其上，富贵逼人。外披素色纱縠，轻盈似雾，透出内衫的华彩。
发髻高挽，金步摇垂于两侧，尽显母仪天下的威严与华贵。
她的身边围坐着几位诰命夫人和贵妇，她们低声交谈，不时发出轻笑。
太后见顾云阶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阶儿，你可算来了，快过来，让姑祖母仔细瞧瞧。”
顾云阶快步上前，伏在顾太后的膝上，“姑祖母，阶儿也好些日子不曾见您了，都想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逗得顾太后笑意频频。
顾太后没有亲生的儿子，宫里宫外都知道，她对待这位血脉相连的侄孙疼爱非常。
“姑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阶儿祝您身心同康，福寿双全。”顾云阶起身，拱手祝福。
他身边的侍从连忙将礼物抬到顾太后跟前。
“姑祖母，这是侄孙和我的好友一起亲自为您制作的机关木偶戏台。”他打开大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点小心意，平日里，若您无聊了，就当做一个解闷的消遣。”
不只是顾太后，宫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机关木偶戏台上，眼里好奇有之，不屑也有之。
顾太后满眼含笑，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比起那些价值不菲的玉器首饰，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阶儿，你有心了。”
见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顾云阶拉着楚清鸢走到顾太后跟前：“姑祖母，这是我的朋友沈清，今日特意带他来给您祝寿。”
“对了，这份礼物就是他和我一起做的。”
楚清鸢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太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顾太后打量了楚清鸢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笑道：“好孩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度，难得。”
可是，如果有人敢直视顾太后的眼底并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眼睛深处，全是冷漠。
太后身边的贵妇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楚清鸢，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审视，甚至还有几分嫉妒。
楚清鸢感受到这些目光，却依旧保持着从容。
太后见状，挥手让众人继续聊天，顾云阶则拉着楚清鸢坐在一旁，低声说道：“待会儿太后可能会问你话，你别紧张。”
楚清鸢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想，这宫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暗藏玄机，她必须小心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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