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羊圈外的人同样也把宋褀安的动作看在眼里，先前进来作示范的那汉子掩饰不住眼睛中的惊叹：“这小姑娘不错啊。”
张五也点点头：“确实不错，很识时务。”
宁三娘一直帮宋褀安按羊，看她抹脖子抹的多了，又想到自己是母亲，躲在后面太过惭愧，便大着胆子说道：“要不下一头我来试试？”
宋褀安不确定的问：“你能行吗？”
宁三娘强行忍住身上的哆嗦：“我，我先试试，我看你杀起来也不怎么费劲，一刀一个的，或许我也能杀呢。”
宋褀安倒也没坚持，把刀递给她：“那就试试。”
宁三娘接过刀之后，便把刀死死的握在手中，在宋褀安帮忙按倒了一头羊之后，学着宋褀安的样子把刀架在羊的脖子上。
她和第一次杀羊的宋褀安一样，下刀的时候也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但她心中还是有点虚，不自觉的手软，那刀只割破了羊的皮，并没有割断血管和气管。
那羊吃痛之下用力的挣扎，宋褀安也没按住，让它给跑了。
宁三娘手里提着刀，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活蹦乱跳的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都割破了它的脖子了。”
宋褀安没忍住笑了起来。
宁三娘转头看她，她连忙捂着嘴巴：“没事没事，咱们再把它捉过来再抹一次。”
原本凝重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一扫而空，宁三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亲手尝试过发现，其实杀羊也不是那么困难和接受不了的事情。
把羊重新抓回来之后，宁三娘下手的动作比刚才利落了很多，她成功的杀了第一头羊。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褀安配合宁三娘抓羊按羊，由宁三娘来动刀子，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她们两人的杀羊任务就完成了。
把刀子还回去的时候，宋褀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了今日这事，她深刻的认识到先前确实是她太过冲动了，今后遇到矛盾可得多加小心些。
这杀羊不仅考验心理，还考验体力，两人先前在镇上吃的那碗面早就在追羊的过程中消耗殆尽，饥肠辘辘之下又是追羊又是按羊的，杀完了还要拖到相应的位置放好，和做苦力也差不多了。
张五对着侧面一个小木屋抬了抬下巴：“那边有吃的。”
宋褀安意外他的好态度，谢过之后和宁三娘两人先去了水井边洗手洗脸，冰冷刺骨的冷水冻得她们僵硬非常。
洗干净后才去了那小木屋中，坐在一个小火堆旁边烤火，端着一碗滚烫的羊肉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一个佝偻着身体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用勺子捞起几块羊肉，添到宋褀安的碗中：“小姑娘，多吃点。”
“多谢。”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你想出来的火炕我已经用上了，有了那东西，我今年能少受不少的罪呢，起码不用担心冻死了。”
“老爷爷，你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看你精神头好着呢。”
那老头笑眯眯的：“我精神好，也是因为有了火炕，过得暖和的这才精神好，若是换做往年，我这会儿怕是已经冷到打摆子了。”
说完，他又从锅里捞出来几块羊肉，就要往宋褀安的碗里加。
宋褀安连忙把碗迈到一边：“我碗里还有呢，吃完再加。”
老头只得作罢，转了个方向，把羊肉放到宁三娘的碗里：“你生了个好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宁三娘笑得开心：“能和我家安儿做母女，我也觉得我有福气。”
把肚子填到半饱之后，宋褀安才有心思和这老头聊天：“老爷爷你是专门负责养羊的么？”
“是啊，我才会走的时候就跟着哥哥放羊了，到现在也养羊五十多年了，还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做羊老倌呢。”
“哇，你竟然养这么多年的羊。”
“可能是老天爷注定了要让我养羊的吧，不然我也不会姓杨，和羊同音，便养了一辈子的羊。”
宋褀安笑了笑继续问：“这些羊是给边军中的将士们吃的么？”
羊老倌点点头：“对，每年入冬的时候杀一批，过年的时候杀一批，也就差不多杀完了。”
“我听说边军中十多万人，我看你这边的羊似乎也不是很多，分到边军手里的羊肉恐怕就不多了吧，有些抢不到的，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羊老倌哈哈大笑一声：“你这小女娃说得不错，我这里的羊确实不够边军吃，不过边军军屯好几个，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养羊。”
宋褀安也跟了笑了：“倒是我想岔了，我刚才还担心我爹在军营中抢不上羊肉吃，既然羊多，那我也就不担心了。”
宋褀安和这羊老倌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意外的很谈得来。
羊老倌和她说了不少自己养羊时候的趣事，宋褀安也会和她说一说自己做买卖的事情。
聊着聊着，宋褀安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刘家二房媳妇的哭声，呜呜的。
宁三娘和她对视一眼：“我出去看看。”
等宁三娘回来的时候便说道：“刘家二房媳妇不愿意杀羊，这会正在和张五哭闹呢。”
还不待宋褀安说什么，羊老倌就嗤笑一声：“那妇人不会以为自己哭两声就不用杀羊了吧？也不看看是谁亲自来盯梢的，她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亲自来盯梢的？不就是里正儿子张五，难道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想到这里，宋褀安便也问了出来。
羊老倌凑了一根柴到火堆中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来得时间晚，恐怕没听说过张五的名头，他可是一个十岁就能和头狼肉搏，十五岁就上阵杀敌五人，十八岁一人一骑追击三个细作的狠人。”
“别看他平时就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狠起来的时候谁的话也不会听。”
“幸好你们两个识时务，把该杀的羊杀了，照外面那情况，她若是再闹下去，她要杀的羊势必要翻倍，而且里正儿子会说到做到，什么时候杀完什么时候走，让外面那人在羊圈里耗一辈子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宁三娘听闻此话后，心中庆幸，幸好她们两人识时务，把羊给杀了，这会还能喝上热乎乎的肉汤吃上香味十足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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