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光棍明天要办酒席了，今天一大早他就每家每户地通知。
宋献音坐在天台上看着那个老光棍，他都能娶到媳妇啊。
除了老光棍，最高兴地就是他娘了，都说她儿子娶不着媳妇，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人水灵得很，我看了，适合生娃。”他娘笑得合不拢嘴，跟别人唠着嗑。
“恭喜恭喜啊，这下香火是断不了了。”
他娘笑了几声，给周围的人发了几个喜糖：“都来啊都来啊，别带东西，带个人过来就行。”
其他人笑着接过了糖：“放心，一定会去的。”
他娘一走，其他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去外面打个工，媳妇都有了？”
村里的女人都看不上他，外面的女人能看上她？
“听说那女娃看他干活很实在，就跟着他回来了。”
一个大娘压低声音：“呸，什么跟着回来的，我昨天看到那女娃了，水灵灵的，白净得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啊。”
大娘眼里有些鄙夷：“买的就买的，还说跟着回来的，哪个女娃能跟他回来啊。”
旁边的大爷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我觉得石头人挺好的，你们这些女同志天天贬低我们男同志。”
大娘眉毛一竖：“你不嫌弃他？你让你女娃嫁给他啊？”
大爷干巴巴笑了笑，不说话了。
“明天去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那个新娘子有多好看。”
“也不知道性子裂不裂，万一出人命了咋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都给了，命没了那谁能管啊。”
太阳越来越高，天台上已经完全没有阴影处了，宋献音赶紧从天台上下来。
老付当然也被通知了。
他在家里喃喃道：“那么多钱，多浪费啊，现在娶个媳妇怎么那么贵啊。”
“就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饭，其他什么都不用干，多享福啊。”
看着在门口蹲着的宋献音，老付皱了皱眉。
“老二，你的学费是多少来着？”
“干嘛？”宋献音不耐烦道。
老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兔崽子，问问怎么了，你娘给了你多少学费啊？”
宋献音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拿树枝玩蚂蚁。
老付吐出一个数字，宋献音没反应。
他又试探地吐出一个数字，宋献音还是没反应。
宋献音玩着玩着突然感觉眼前暗了下来，她一抬头，付辞正提着一个装满青菜的筐，他淡淡地看着她。
宋献音往旁边挪了挪，付辞跨进了屋子。
“老大，老二的学费是多少啊，你娘不是让你给她交的学费吗？”老付赶紧问道。
付辞把青菜放进盆里，又往盆里倒了几瓢水。
“怎么了？”他平静问道。
老付现在一肚子气：“什么怎么了，问个学费怎么这么难，你直接告诉爹就行了，你妹妹的学费要了多少钱。”
“你们平时要住校，学费，饭钱，肯定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老付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一个家三个娃上学，都得花多少钱啊。”
“村里那小华比老二都还小两岁，现在都有孩子了。”
他看向宋献音：“老二，你在村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娃啊，我看那些男娃都好喜欢你。”
付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老付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嘟哝道：“成绩也没有老三好啊，也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些什么，净浪费钱。”
还不如像村里的那些女娃一样，现在嫁出去补贴点家用。
谁家一下供三个娃上学的啊，村长家五个娃，现在也就是两个娃上学。
晚上吃完饭后，老付看了一眼宋献音关着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付辞身边。
“老大，你现在上学压力大不大？”老付看着正在洗碗的付辞。
付辞皱了皱眉，没说话。
“啧，爹一跟你说话你就皱着那个眉。”老付叹了口气。
“男娃以后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以后去大城市上大学，娶媳妇，都要用钱的啊。”老付给付辞算着账。
付辞还是没理他。
“你别觉得爹心狠，这个家谁不累啊，爹觉得啊两个妹妹，一个妹妹读书就够了。”
“老二她那么机灵，以后饿不着她的，就算她以后过得不好，你和老三也可以帮她啊，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好得很。”
付辞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爹，要不你还是回那边吧。”
他的话实在是有点过多了。
石头家一个晚上都没睡，都在准备着第二天婚礼要用的东西。
亲戚全部都到了，大家在清点着明天要炒的菜，家里也还有好些地方没布置。
石头高兴得脸都红了，他看着对面那间亮堂的屋子，心里有些痒痒。
石头娘感受到了石头的情绪，赶紧拉着他：“要明天才能见面，今天晚上不能见面的啊，免得她身上的晦气沾到你。”
石头一听立马把心思压下去了。
他红着脸小声对他娘说道：“娘，我的新娘子好漂亮。”
石头娘斜了他一眼：“哦，娘就不好看了。”
石头赶紧哄着：“没没，娘最好看了，新娘子第二好看。”
石头娘心里终于舒服了：“石头，你以后可不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被别的女人给抢了去了。
石头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外面有什么东西稍微大声了些，他被吓醒了，对着外面狠狠骂了几句。
石头娘赶紧让那些人放低声音：“轻些轻些，他爹睡觉不喜欢太吵的。”
其他人有些不耐烦：“怎么轻些啊，这么重的东西。”
石头娘又给他们塞了些钱，低头哈腰道：“辛苦了辛苦了。”
那些人有些嫌少，但有总比没有的好，他们还是把声音放低了。
此时新娘子盖着盖头，手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她拼命挣脱着，手腕上都磨破了皮。
就在她继续挣扎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大嫂，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啊。”
女人无视她手腕上的伤痕，像完成任务似的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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