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的态度终于推动了清退工作。一周后，陈慧老师的工资卡收到了补发的3.2万元绩效，她第一时间带着丈夫去了医院。周老师和山坳小学的老师们也收到了钱，虽然不多，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离开平坝县那天，博源特意去了山坳小学。周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体育课，阳光洒在操场上，孩子们追逐嬉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省里刚来了通知，”周老师擦着汗笑道，“下个月会有两位年轻老师来报到，听说待遇提高了不少。”
车子驶出山坳，博源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学校，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平坝县的问题解决了，但全国还有很多地方，教师们依然在等待那份“同等待遇”。就像系统提示的那样，政策的生命力不仅在于制定，更在于监督和问责——只有让“纸上规定”变成“硬约束”，让每一笔绩效都晒在阳光下，才能真正留住老师，留住教育的根。
理涛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张副组长刚发来的，云川省已经出台了《教师绩效保障办法》，明确财政部门每年必须将教师绩效纳入预算，由审计厅每季度抽查，出了问题要追责到市县主要领导。”
博源翻开文件，首页写着一行字：“治政之要，在于安民；安民之道，在于察其疾苦。”和管老便签上的字迹如出一辙。他突然明白，无论是红都的对峙、清河县的较量，还是平坝县的清查，最终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目标——让政策的温度，真正抵达那些最需要的人。
车子驶入高速，收音机里传来新闻：“全国教师绩效待遇专项督查已覆盖23个省份，查处违规问题127起，追回挪用资金2.3亿元……”
博源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田野里的稻穗沉甸甸的，像极了那些等待收获的希望。他知道，巡视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些写在文件上的承诺，终会变成老师们工资卡上的数字，变成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变成无数孩子眼里的光。
系统面板上，“政策合规性预判”的图标还在闪烁，仿佛在预示着更完善的制度，更晴朗的明天。而他和战友们，将继续带着这份信念，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离开平坝县的第二天，博源和理涛的车队转向云川省与黔北市交界的岭南县。
工作需要，劲松组长又回来主持接下来的巡视工作。
“这边，我们收到一些学生家长和匿名举报材料，如果属实，学生营养餐有大问题。”劲松组长声音低沉：“大家在行动中要注意安全和方法。”
系统面板便跳出急促的警报：【检测到岭南县2013年秋季学期营养餐食材采购异常——采购单价高于市场均价42%，且部分供应商资质不全，存在食品安全隐患。】
“又是一个‘典型’。”博源看着导航屏幕上标注的红点，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上个月教育部的简报里，岭南县还被表扬为‘营养午餐提质增效示范县’，说他们‘让每个孩子都吃上了热乎的肉蛋奶’。”
博源调出系统同步的采购清单，眉头越皱越紧。清单上显示，岭南县为全县87所中小学采购的鸡蛋单价是6.8元\/斤，而当地农贸市场的均价不过4.2元；猪肉更是离谱，报价18元\/斤，比同期批发市场价格高出近三成。更可疑的是，三家主要供应商中，有两家的营业执照经营范围里根本没有“食品销售”资质。
“这不是采购，是明抢。”博源放大其中一家供应商的信息——“岭南兴旺商贸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栏写着“赵兴旺”，系统立刻弹出关联记录：【赵兴旺为岭南县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赵建军的堂弟，公司成立时间恰好在营养餐政策落地前一个月。】
车子刚停在县教育局门口，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迎上来。男人穿着笔挺的夹克，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的金表，老远就伸出手：“欢迎欢迎！我是岭南副县长赵建军，负责教育和营养餐工作。省里早就打过招呼，说巡视组的领导要来，我们特意备好了材料！”
【系统提示：赵建军，近三年名下新增房产两处，与其公开收入不符。其堂弟赵兴旺的公司账户与县教育局财务科存在27笔异常转账，累计金额196万元。】
博源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对方掌心的汗有些黏腻。走进会议室，长条桌上摆满了营养餐的“成果展示”：精装相册里是孩子们捧着餐盘的笑脸，透明玻璃罐里装着包装精美的牛奶和面包，旁边还放着厚厚一沓“学生满意度调查表”，上面全是清一色的“非常满意”。
“领导您看，”赵建军翻开相册，指着一张孩子们吃红烧肉的照片，“我们县的营养餐标准是‘一荤一素一汤加水果’，每天都不重样。为了保证品质，我们特意选了有实力的供应商，价格是高了点，但食材绝对新鲜安全。”
博源拿起一份“满意度调查表”，系统扫描后立刻提示：【笔迹鉴定显示，五年级（3）班32份问卷由同一人填写，且部分签名与学生学籍档案姓名不符。】
“赵县长，能不能安排我们去几所学校看看？”李涛放下相册，目光落在窗外，“正好赶上孩子们的午餐时间。”
赵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拍着胸脯：“当然可以！不过学校都在乡下，路不太好走，我让人安排几辆车，咱们去条件最好的城关一小？”
“不用麻烦，”博源打开地图，指着最偏远的青峰乡中心小学，“就去这里吧，离县城远点，更能看出真实情况。”
赵建军的眼角跳了跳，拿起对讲机时手有点抖：“让……让青峰乡的王校长准备一下，巡视组的领导要去检查。”
车子驶离县城，沿着坑洼的山路颠簸前行。越往山里走，路边的房屋越破旧，偶尔能看到背着书包的孩子，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攥着干硬的馒头啃着。
“按规定，营养餐是什么要求。”李涛看着窗外，“这些孩子怎么还在啃干粮？”
博源调出青峰乡中心小学的营养餐记录，系统显示该校“每日供应早餐：牛奶+鸡蛋，午餐：两荤一素”，但对应的采购记录里，近一个月都没有鸡蛋和肉类的入库登记。【系统预警：青峰乡中心小学存在虚报用餐人数、克扣食材现象，建议现场核查库存。】
抵达学校时，正是午餐时间。孩子们排着队领餐，每个人手里捧着个不锈钢餐盘，里面只有一勺白菜炖豆腐，漂着几滴油花，连点肉星都没有。所谓的“水果”，是半个冻得硬邦邦的苹果。
“王校长呢？”赵建军扯着嗓子喊，一个矮胖的男人从厨房跑出来，围裙上沾着油污，脸色发白：“赵县长，您怎么来了？没……没提前说啊……”
“孩子们今天吃的什么？”博源打断他，目光扫过孩子们的餐盘。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说：“老师说，今天的肉还没到，明天再补……”
“胡说！”王校长厉声呵斥，“明明昨天刚送的肉！”
博源没理他，径直走向厨房。灶台空荡荡的，冰柜里只有几袋冻白菜和一箱过期的牛奶。墙角堆着几个麻袋，打开一看，全是发霉的玉米面。【系统扫描：发现过期食材120公斤，与营养餐采购清单严重不符。】
“这些发霉的粮食是怎么回事？”李涛指着麻袋，声音发冷。
王校长腿一软，差点跪下：“是……是赵县长的堂弟送的，说便宜……我们不敢不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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