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博源心里暗叫不好，赶紧调整呼吸，调动起体内模拟体艺术融合矩阵的力量。那是一种他很少动用的特殊能力，能让身体在短时间内变得像礁石般稳固。他咬紧牙关，四肢绷得紧紧的，像块扎根在海里的礁石，对抗着海浪一次次的拉扯。
爬上沙滩的时候，博源浑身都在滴水，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淌。小腿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穿紧身衣的女人抱着脏辫男孩，终于想起说句“谢谢”，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博源，手里还下意识地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些什么。叼烟的男人蹲在地上，望着翻扣在海里的充气艇，手里的烟卷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甩手，烟蒂落在沙子里，冒着一缕细烟，很快就熄灭了。
民宿老板气呼呼地站在他们面前，指着海面训斥：“说了多少次这片海域不能乱下水！暗流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还有那渔排，要是被撞坏了，渔民一年的收成全没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他的声音又急又怒，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博源没再看他们，任由何云用碘伏给他擦小腿的伤口。碘伏碰到破损的皮肤，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心里却比伤口更沉——他注意到那些家长头顶，似乎也漂浮着奇怪的标记，“1-1”“2-2”，像一道道无形的烙印。他突然明白，这些哪是什么过去的标记，分明是刻在骨子里的侥幸与自私，像渔排的网，不仅缠住了自己，还差点拖垮了无辜的孩子。
“爸爸，你疼不疼？”悦昕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给何云，然后仰起小脸看着博源，小声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危险的事呀？老师说，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博源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海面。朝阳已经升得很高，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滩涂被晒得发亮，像一块被擦亮的铜镜，映着岸边狼狈的人群，也映着几个孩子惊魂未定的脸。
也许有些危险，从来不是来自海浪与礁石，而是来自那些明知危险却偏要触碰的手，和那些觉得“不会出事”的侥幸心。
海浪依旧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博源望着那片重新恢复平静的海域，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午后的阳光把沙滩烤得发烫，民宿的凉棚下，博源坐在竹椅上，看着何云给孩子们分切西瓜。刚才在海里划破的小腿已经不疼了，但何云还是坚持要再检查一遍，指尖轻轻拂过伤口时，眼里的担忧还没散去。
“真的没事了。”博源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动，调动起模拟古医术融合矩阵的能量。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血脉涌向小腿，伤口处的刺痛感瞬间消退，结痂的地方泛起淡淡的微光，不过片刻，那道狰狞的划痕就变得像条浅浅的白印，再过会儿，连白印也渐渐隐去，只余下细腻的皮肤，仿佛从未受过伤。
何云惊讶地眨了眨眼：“怎么……好得这么快？”
“可能海边的空气养人吧。”博源笑了笑，没多说。系统的模拟古医术融合矩阵不仅能修复外伤，更能调和气血，这点小伤本就不在话下。他的目光越过何云的肩膀，落在不远处——那群惹了麻烦的家长和孩子正坐在沙滩上，气氛沉闷得像要下雨。
脏辫男孩蹲在地上画圈圈，时不时抬头瞪自己的妈妈；穿紧身衣的女人把手机摔在沙里，又捡起来心疼地擦着；花衬衫男人则在跟那个“2-2”的卷发女人互相埋怨，声音越来越大。
博源站起身，走向他们。系统面板自动弹出，他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点，启动了场景技能融合矩阵中的「共情引导模式」——这是一种能通过细微的气场波动，引导对方产生情绪共鸣的技能，配合模拟美育术融合矩阵的「场景代入」功能，可以让听者更直观地感受到行为的后果。
“各位，”博源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让争吵声戛然而止，“刚才的事，大家都吓了一跳吧？”
花衬衫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博源眼里沉静的目光定住。博源看向脏辫男孩，语气放柔：“你刚才掉进水里时，是不是觉得有东西在拉你往下沉？像只看不见的手？”
男孩愣了愣，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那是暗流。”博源蹲下身，捡起根树枝在沙上画了个漩涡，“这片海看着平静，底下藏着好多这样的漩涡，就像地面上的陷阱，掉进去就很难爬出来。你驾着充气艇往渔排冲的时候，知道渔排的网能把船缠成碎片吗？”
他指尖的能量悄悄释放，男孩眼前仿佛浮现出充气艇被渔网缠住、慢慢下沉的画面，吓得往后缩了缩。
博源又转向那个曾爬上防护栏的寸头男孩：“你骑在铁链上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男孩抿着嘴，小声说：“听到了……”
“那是铁链在哭。”博源用树枝敲了敲旁边的石头，“它本来是保护我们的，被你砸得快断了，要是真断了，你掉下去的地方，昨天刚打捞上来一只搁浅的海龟，它就是被暗流卷到礁石上，壳都撞裂了。”
“还有你们几位家长，”博源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几个标记着“1-1”“2-2”的大人，“你们小时候调皮闯祸时，是不是也盼着有人能拉住你们？”
花衬衫男人猛地抬头，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博源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觉得‘孩子皮点没事’，可危险不会因为‘没事’就不找上门。刚才那个翻掉的充气艇，要是再晚救一会儿，你们觉得哭还有用吗？”
穿紧身衣的女人眼圈红了，喃喃道：“我就是想让他在直播间露个脸……”
“露脸的方式有很多种。”博源指着远处正在修补渔网的老渔民，“你看那位大爷，他教孩子认贝壳、辨潮汐，孩子们听得多认真。这种时候拍下来，不比拿生命冒险更有意义？”
他启动了模拟洞察术融合矩阵的辅助功能，让这些家长短暂“看到”自己小时候闯祸后的懊悔——花衬衫男人看到了自己十岁时偷骑摩托车摔断腿的画面，穿紧身衣的女人想起了把邻居家的花盆从楼上推下去的恐惧……
“孩子的胆子不是靠闯危险练出来的。”博源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力量，“是靠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有了底，胆子才稳。你们当父母的，不是要让他们赢过谁，是要让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对吧？”
那个曾推开逸晨的“2-2”女人，突然捂住脸哭了：“我刚才……差点让我儿子出事……”
博源喝了口茶，凉茶的清苦里带着回甘。他看向远处的海面，潮水正慢慢涨上来，温柔地漫过礁石，仿佛在轻轻舔舐着这片被惊扰过的海滩。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是有时候忘了。”博源笑了笑，“就像这潮水，退得再远，也总会回来的。”
悦昕和逸晨跑过来，手里拿着老渔民送的贝壳手链。“爸，那个穿黑衣服的阿姨让我谢谢你。”悦昕晃着手链，贝壳碰撞的声音像风铃，“她说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了。”
博源摸了摸女儿的头，望向天边。晚霞又开始燃烧，把滩涂染成一片金红，比昨天更绚烂。也许这片海记住的，不只是喧闹与破坏，还有那些在危险过后，终于被唤醒的敬畏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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