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经年原本也要陪楚烟一起去的，还没出门，宫里来了人，说皇帝有事找他，让他赶紧进宫一趟。
谢经年无奈，只得对谢兰舟说：“你好生陪你母亲过去，别光想着看热闹，出了岔子回来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放心吧！”谢兰舟大言不惭，“我堂堂太子亲卫，还保护不了一个女人了，你就别瞎担心了，我保证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谢经年：“……”
他连东宫的门都还没进，太子亲卫的名头已经被他拿来显摆了。
说实话，自己和太子都不想让他去东宫，总觉得皇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天子之令，他们也不敢违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亲眼看着楚烟和谢兰舟上了马车，他这才动身去了皇宫。
马车里，谢兰舟对楚烟说：“明天起，你就见不着我了，家里就再也没有人烦你了。”
楚烟想着他和太子，心里百感交集，便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你如今有了差事，说话行事都要稳重妥帖，切不可像在家时一样任性妄为。
在家里不管多大，长辈都把你当小孩子，在外面不管多小，别人都把你当大人，没有人会惯着你。
你自己凡事心里要有成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万一真遇到什么麻烦，千万不要冲动，侯爷和殿下自会为你做主。”
“行了行了，我就说一句，你絮叨这一大堆，你怎么比祖母还能啰嗦。”谢兰舟一脸不耐烦地打断她。
楚烟叹口气，一本正经道：“你不懂，这叫可怜天下父母心，儿行千里母担忧。”
谢兰舟：“什么千里，左右不过十里，我休沐就能回来。”
楚烟说：“十里也挺远的，你从来没离开过家，我们不放心也是正常。”
“谁说的，我经常出门的。”谢兰舟说，“上回我还去了一趟常州去瞧我姑母，听说我爹要娶亲，十五天的路程我八天就跑了一个来回。”
楚烟：“所以，你跑这么快，是特地回来搞破坏的是吧？”
谢兰舟想起那时的情形，不承认也不否认，嘿嘿嘿地笑起来：“那天你是真想上茅房吗？”
楚烟说：“没有，骗你的，不然怎么把你气走。”
“我就知道。”谢兰舟愤愤道，“你这人太可恶了。”
“那也没你可恶。”楚烟说，“让我拜你娘牌位也就算了，还送了一条蛇给我。”
谢兰舟垮下脸：“我说了那蛇不是我弄的。”
“那你本来打算送我什么？”楚烟问出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谢兰舟心虚地偏头看向窗外：“外面有卖糖人的，你吃吗？”
“我不吃，你快告诉我。”楚烟说，“不管是什么，我保证不生气，我就是好奇。”
“那好吧！”谢兰舟说，“我本来是想放一只癞蛤蟆的，那时天还冷，没有癞蛤蟆，我就放了一只大老鼠进去。”
楚烟：“……你可真是损到家了。”
谢兰舟小心观她脸色：“你没生气吧？”
“生了。”楚烟说，“有机会我一定会报仇的。”
“行，我随时恭候。”谢兰舟哈哈大笑，笑完又问她，“你为什么不怕蛇？”
这个问题楚烟没法回答，想了想道：“我先保密，两个月之内你没闯祸的话，我再告诉你。”
谢兰舟：“嘁！没意思！”
两人说着话，马车不知不觉就到了楚家门口。
楚烟下了马车，候在门口的下人急急忙忙迎上来：“大姑娘，您可回来了，快去瞧瞧老爷吧，老爷快不行了。”
楚烟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只说是病了，怎么一会子就不行了？”
“小的也不知道，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是这样说的。”
楚烟便也没有多问，跟着他往楚万山的住处走去。
自打姚氏死后，楚万山就没去过后院，吃住都在前院，由刘嬷嬷和几个小厮照料着。
现在他病了，也是刘嬷嬷在忙前忙后。
见楚烟过来，刘嬷嬷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连忙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大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烟弯腰将她扶起来：“你先别着急，和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说着走到床前去看楚万山，见他双眼紧闭睡得昏昏沉沉，脸色白得像纸，呼吸也很微弱，确实不太乐观的样子。
刘嬷嬷跟过来，抹着眼泪道：“昨天姑爷来报喜，说是中了二甲第九名，老爷很高兴，留他在家里吃晚饭，两人喝了不少酒。
姑爷走后没多久，老爷说他头有点晕，叫奴婢服侍他歇息，奴婢出去打水给他洗脚，回来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抽搐。
奴婢吓坏了，立刻叫人请了大夫来看，又是扎针又是放血，汤药丸药都喂了，人也不见醒转，大夫说可能是中风，能不能醒过来不好说。
奴婢又请了几个大夫来看，也都说是中风，中风我是知道的，好多人中了风，就会一辈子瘫在床上，可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老爷还不到四十岁呢……”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您说奴婢这是什么命，服侍夫人夫人没了，服侍老爷老爷又……”
“好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楚烟说，“大夫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刘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大夫说可能是喝酒喝多了，也有可能是饮食的问题，或者他本身就有隐患，只是自己没察觉，总之各种原因都有，侯爷常常出入宫廷，大姑娘能不能让侯爷帮忙请个太医来瞧瞧？”
楚烟说：“太医哪是随便请的，侯爷这会子刚好进宫去了，一时还回不来，等他回来了，我问问他。”
谢兰舟站在一旁，看着死气沉沉的楚万山，心里还挺不好受。
楚大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还挺好玩的，每次来都能带给他不同的乐子。
这冷不丁的倒下了，甚至可能会死，他觉得怪可惜的。
他要真死了，他的葬礼可能就是最后的热闹了，以后楚家就真的没热闹看了。
正想着，外面有小厮报：“大姑娘，二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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