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千夜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哭成一团的母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陈姨娘对北长煦的疼爱是真心的。
可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长煦由祖母教养挺好的。
“陈姨娘，你莫要激动，本侯爷也不是非要将长煦带走，只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也得考虑考虑。”北千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陈姨娘哭着说道：“侯爷，妾身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孩子好，可煦儿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妾身实在舍不得他离开。
这些日子妾身日夜照顾他，从未有过一丝懈怠，侯爷你就可怜可怜妾身吧。”
北长煦也在一旁哭喊道：“爹，儿子不想离开娘，儿子会乖乖听话的，求求你了。”
北千夜看着儿子如此依赖陈姨娘，心中有些动摇。
但他还是说道：“煦儿，你是侯府的孩子，要有侯府公子的样子，不可如此哭闹。跟着祖母，她会好好教导你的。”
北长煦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紧紧抱着陈姨娘不放手。
正在这时，白氏身边的刘嬷嬷匆匆赶来。
见到这一幕，微微福身道：“侯爷，陈姨娘，老太太请侯爷过去一趟。”
北千夜看了看陈姨娘和北长煦，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刘嬷嬷往芙蓉苑去了。
白氏坐在榻上，见北千夜进来，便问道：“怎么样？陈姨娘肯把长煦送过来了吗？”
北千夜将刚才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遍。
白氏听后，皱了皱眉头：“这个陈姨娘，真是不懂事。老身这是为了长煦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北千夜道：“母亲，我看陈姨娘对长煦确实是真心疼爱，煦儿也离不开她，要不……就先让长煦留在她身边吧。”
白氏瞪了北千夜一眼：“你呀，就是心太软。陈姨娘那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她能教好孩子吗？
长煦是侯府的血脉，将来是要为侯府争光的。
怎能让他跟着一个不懂规矩的姨娘长大？”
北千夜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白氏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你去告诉陈姨娘，长煦可以暂时留在她身边，但每个月必须有一半的时间来我这里，我要亲自教导他。
还有，让她平日里多教教长煦规矩，别整天只知道宠着孩子。”
北千夜应了一声，便又回到了红枫苑，将母亲的意思告诉了陈姨娘。
陈姨娘听后，心中虽有不甘。
但也不敢违抗白氏的意思，只好含泪点头：“多谢侯爷和老太太体谅，妾身一定好好教导长煦，不会让他失了侯府的规矩。”
北千夜见事情暂时解决了，便离开了红枫苑。
他走后，陈姨娘紧紧抱着北长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萧氏，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一定会让我的儿子成为侯府最出色的公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长安渐渐长大。
在他两岁的时候对武功的热爱愈发明显。
每日都会缠着府中的武师教他剑术。
而北长煦在陈姨娘的教导下，性子越发的不讨喜。
心里对于这个三弟，始终有着一丝嫉妒。
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梧桐苑。
侯爷，夫人还有老夫人都在房间里，看着进门的北长煦。
五岁的孩子，长得煞是可爱。
进来就先给老夫人行礼。
接着给侯爷和夫人行礼。
“长煦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孩子规矩学得还是不错的。
要是性子能再讨喜些，就更好了。
北千夜嗯了一声，问道：“你姨娘应该跟你说了，喊你来的意思。”
五年之约已经到了。
是时候让长煦自己选择了。
北长煦小脸绷得紧紧的，还皱起了眉头，“祖母，父亲，母亲，儿子是姨娘生的，不愿意离开她。”
这个回答在夫人萧氏的意料之中。
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夫人白氏冷哼了一声，“跟着你姨娘那可就是庶子了，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嫡庶可是天大的差别！”
“祖母，孙儿已经想明白了，就跟着姨娘。”北长煦一脸的坚持。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三弟也是跟着他姨娘的，孙儿为什么不能跟着自己姨娘？”
这一问，老夫人的脸都沉了下来。
这孩子，她算是白疼了。
陈氏也真是眼皮子浅！
孩子不不懂嫡庶的区别。
她一个姨娘还不懂吗？
要真是疼爱孩子，哪里会让孩子跟着她！
老夫人是真的挺失望的。
北长煦也知道自己的话让老太太伤心了，跪了下来，磕头，“祖母，孙儿只是想跟着自己的姨娘而已。”
老夫人摇了摇头，看向了北千夜。
北千夜虽然沉着脸，对这个回答也不意外。
毕竟，四年前长煦就对陈姨娘很依赖了。
在陈姨娘身边养了四年，还能不亲？
他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长煦，你记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长大了，可不要后悔！”
“父亲放心，儿子不会后悔！”北长煦幼稚的声音说得那叫一个坚定。
夫人萧氏这才开口，“既然长煦想跟着陈姨娘，那就回去吧。”
北长煦紧绷的脸上露出了孩子的笑，“多谢母亲，多谢父亲，多谢祖母！”
从地上爬起来的北长煦，给三人行礼之后，才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北长煦离去后，梧桐苑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白氏的脸色依旧阴沉。
她满心期许长煦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脱离陈姨娘的庇佑，在自己的教导下成为侯府的栋梁之材。
可如今这孩子的坚持，让她的期望落了空。
“哼，这陈姨娘，真是糊涂至极，竟教出这般没见识的孩子！” 白氏忍不住再次抱怨道。
北千夜无奈地宽慰道：“母亲，孩子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由他去吧，只是希望日后他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萧氏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是啊，孩子已经做出了选择，母亲就别再伤心了。”
在红枫苑，陈姨娘看到欢天喜地跑回来的北长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紧紧抱住儿子，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煦儿，你做得对，娘亲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她在北长煦耳边轻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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