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放 下
司徒允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了御花园。
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踩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只记得一进房间，便瘫倒在榻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
这一夜，王府的灯火彻夜未熄，可司徒允的心却如坠冰窟，寒冷而又绝望。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司徒允浑浑噩噩地起身，简单洗漱后，便坐在窗前发呆。
流星悄然走进来，压低声音道：“王爷，上官大人求见。”
司徒允手中的笔一顿，剑眉微挑，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冷笑道：“他来做什么？” 话虽如此，稍作沉吟后，还是抬了抬手，吩咐流星：“把他请进来吧。”
须臾，上官衔玉身着锦缎朝服，衣袂飘飘，稳步迈入书房。他身姿挺拔，神色淡定从容，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乱了分寸。
一进书房，上官衔玉便双手抱拳，对着司徒允恭敬行礼：“微臣见过临王殿下。”
司徒允只是淡淡地抬眸扫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上官大人，突然到访，所为何事？莫不是燕儿……燕儿出什么事了？”话到嘴边，他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急切。
上官衔玉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燕儿她没事，王爷不必担忧。此番前来，是家父让我来提醒……”
“提醒？哈哈……”司徒允怒极反笑，表情瞬间变得冷酷，重重哼了一声，“他身为丞相，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人算计，如今又逼她为了家人放弃我们的感情，你们究竟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上官衔玉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哼了一声：“我们逼燕儿？燕儿为何会被惇妃设计，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满是无奈，“你们对付鲁王，就该想到他定会反击，只是谁都没料到，他们居然会针对燕儿。若不是你执意与燕儿在一起，她又怎么会深陷这阴谋诡计的险境之中？”
“王爷，惇妃势力庞大，在宫中党羽众多，李家兵权在握。如今这局势，王爷若想自保，唯有……”上官衔玉目光紧紧盯着司徒允，意味深长。
司徒允沉默片刻，忽然自嘲地笑起来：“呵呵，自保？哈哈……”笑声里满是苦涩与不甘。
上官衔玉看着司徒允，神色诚恳，放缓了语调：“燕儿对王爷的心意从未改变。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皆是为了王爷和家人着想。还望王爷能放下执念，莫要辜负了燕儿的一片苦心。”
司徒允心中猛地一阵刺痛，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泛白，咬牙道：“放下？谈何容易！”
上官衔玉微微摇头，知道多说无益，再次拱手行礼后，便转身告辞离去。
司徒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里明白，上官衔玉所言句句属实，可那些与上官燕共度的时光，真挚浓烈的感情，又怎能说放下就放下？
与此同时，在上官府的闺阁之中，上官燕同样一夜未眠。
月色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上官燕一袭素色长裙，静静地坐在窗前，宛如一尊失了生气的玉雕。
她望着窗外寂静的夜空，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裙摆。
丫鬟云香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轻声劝道：“小姐，您别再哭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上官燕苦笑着摇头，声音沙哑：“云香，你不懂，我心里的苦，又岂是泪水能冲刷掉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上官夫人温柔的声音响起：“燕儿，娘进来了。”
上官燕连忙抬手擦干眼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前去开门。
上官夫人走进来，看到女儿苍白憔悴的面容，眼眶瞬间红了，心疼地说道：“燕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你和临王情投意合，为何不争取一下？”
上官燕鼻子一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哽咽道：“娘，我斗不过惇妃她们。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允哥哥和家人。”
上官夫人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发丝，语重心长：“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太为别人着想。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幸福？”
“娘，我只要允哥哥能平安幸福，我也就满足了。”上官燕说着，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上官夫人轻轻将上官燕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眼眶也微微泛红：“傻孩子，你这般付出，他若知晓，又怎能心安。”
上官燕靠在母亲肩头，哭得愈发悲戚：“娘，我别无他法。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允哥哥背后势力单薄，与李家抗衡只会粉身碎骨。只有齐家能帮他抗衡李家，他才能周全。”
上官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上官燕的后背，深知女儿心意已决，多说也只是徒增她的烦恼。
当下只能默默陪着她，给予她些许温暖与安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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