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杜思雨愣愣地听着这句话，以为自己听错了，更想只把它当做唐悠然的玩笑。
她走近唐悠然，想仔细询问，但想到自己是在颜希的记忆里，不能对过程和结果做出任何改变，又止住了脚步。
但这时，突兀的声音却呼唤杜思雨：
“思雨，你在听着吧？”
杜思雨浑身一颤。
她左右看看，自己当时出去上厕所接水了，并不在座位上。
这里又没别人……
她，在和自己说话……？
唐悠然的目光没有看她，说明她无法看到她。
那她为什么……
“别担心，我现在看不见你。你现在应该很吃惊吧？但悄悄告诉你，我是从未来来的，知道在这个时间点的一刻未来某个时间点的『杜思雨』会听到这一切。所以我才把这些话放在这里等着你。”
“……”杜思雨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唐悠然的目光却转向窗外，继续说道：
“这些话是我的留言，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也看不到现在的你。但我知道你在。所以我想对你说些话。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我和颜希的交流了吧，我就不重复了。但我记得以你的性格，也许会对『无法回来』这件事产生疑问，所以我在这里为你解答一下，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为你解答的问题。”
杜思雨的身体在颤抖。唐悠然几乎把她所有的想法都揣摩到了。即使她说自己经历过，但如此清晰的记忆，还是让杜思雨莫名感到有些被看透的慌张。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失去理智，而是咽了一下口水，抿唇认真等着唐悠然接下来要说的。
唐悠然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随意且漫不经心。
“你刚刚听到的所有都是真的。你们在未来会死在『无尽世界』。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沈宁也好，颜希也好，你也好，甚至是我也会面对这一天。没有人能逃脱的出去。”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这是现实。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轮回了，和你一样。只不过我保留着每次轮回的记忆。我们从没成功过，一直都是以失败告终的。沈宁和所有人会遇到零始，然后其他人全部战死，沈宁则会神形俱灭，带着极度的绝望再次堕入下一个轮回。”
“哦，之前的轮回我没有这么做过。我没有像这次一样告诉你这些。因为我们一直觉得有机会，我们在尝试让你们尽可能地了解得少一些，不要掺和这些。毕竟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祂注意到。但这次真没办法了。”
提到这里，唐悠然的神色黯然了几分。
“你知道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这次之后，零始会彻底积满几个轮回损耗过的全部力量，然后『洗牌』所有祂触及到的平行宇宙，祂会将人类的痕迹在所有世界彻底灭绝，掐断人类进化的根源，让人类不复存在。这次之后，我们也会随着一同消失。”
“安宁是人类中最接近祂的力量的人。她一直都在尝试救下我们，但每一次都会离成功仅差毫米级别的偏差，所以她从未放弃。但这一次不同。她也是人类，所以最终也会死在零始的手下。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旅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都回不来了。”
杜思雨愣愣地听着唐悠然的话。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将她整个人轰炸。
“哈哈，你现在应该很惊讶也很生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吧？说实话，其实我也觉得没啥大用了。”唐悠然摊了摊手，“不过，最后一次轮回，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行动上仍然不能放弃。这个轮回，我会尽我所能将我能帮上你们的地方都帮到。我提前告诉颜希的那些东西也是如此。我希望我说的这些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可以想出对策，不要死在『无尽世界』，不要进入『洗牌』。”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放松一下了！没别的了，就这些。辛苦你听了这么久，我们之后八成也见不到了，能走一步是一步，一定要尽力活下去啊！”
这句话说完之后，颜希的思维开始塌陷，化为一块块碎片消失在黑暗中。独留下眸色沉沉的杜思雨直面黑暗。
她直勾勾地望着天空，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静静地、久久地伫立不动。
“思雨？思雨？”
“思雨思雨思雨思雨！！”
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杜思雨的额头。
她有些错愕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脸担心的颜希正在用手捂她的额头。
杜思雨愣了一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看向窗帘，微微透过缝隙的光直接刺入她的眼睛，让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伸出一只手挡住光线。
“已经白天了……？”
“对啊，现在已经早上七点半了。”颜希望了望墙上的时钟说道，“昨天晚上咱俩聊着聊着你就突然睡着了，我想着你也累了就没打扰你来着。但今天早上都七点多了你还没醒，我就只能把你叫起来了。”
“今天有什么……啊！”杜思雨的思绪回笼，猛地睁大双眼，“对了！今天和夏若雯他们要去见一个叫顾零散是人！好像是……七点五十来着！”
“我还以为你忘了。”颜希叹了口气，重新露出笑来，“放心吧我都收拾好了，你去收拾你自己吧！”
……
……
……
“就是这样。”
『无尽世界』飞船内。杜思雨平静中带着些淡淡的忧伤，讲述道。
两人皆是沉默了一阵。
“唐悠然……真的是这样说的吗？”沈宁缓缓开口。目光看着绚烂到甚至有些虚幻的宇宙星空。
“嗯。”杜思雨微微低下头，“唐悠然说她已经见过了『未来』。本来这些东西我在知道后不久就淡了些，想尽可能不去想这些事，不让我们的旅程添加难过的情绪。”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日复一日的宇宙航行途中，这种感觉却又开始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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