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没有拒绝万雁鸣的拥抱与亲吻。
因为她曾许诺过，只要他回来，她就会在这里等候。
当他的唇轻柔落下时，她没有闪躲，只是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那份熟悉的温热将她包裹。
从春节离别至今，整整大半年过去了，这个吻里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万雁鸣触碰到那熟悉的唇瓣时，心头涌上的不再是年少时的生理冲动，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他只想就这样抱着她，吻着她，感受她的存在，仿佛这样就能填补这半年来的所有空白。
有人说，亲吻是灵魂相认的方式。
这个绵长的吻里，积蓄了万雁鸣这半年来的全部思念、隐忍与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工作人员早已识趣地退出更衣区，为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长吻过后，他们默契地没有言语。
只是默默换好下一套拍摄服装，各自整理微微凌乱的妆容，然后一前一后走出更衣室，重新投入工作。
再次站到镜头前，两人之间的气场已然不同。
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对抗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当万雁鸣的手再次轻揽住石榴的腰肢时，他心头一紧——她瘦了太多，原本就纤细的腰身现在几乎不盈一握。
石榴也静静注视着他。
他变了许多，脸庞瘦削，棱角愈发分明，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圆润，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坚毅。
拍摄接近尾声时，万雁鸣的经纪人郭蕊匆匆赶来。
她是奉命前来，因为公司领导对单独行动的万雁鸣十分不放心。
其实郭蕊年纪尚轻，刚大学毕业不久，在这个行业里也是个新人，大多时候只能听从上级安排。
看到林石榴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这才是万雁鸣心上真正的那个人。
虽然接手万雁鸣的经纪工作不久，但她对《倦鸟归林》的创作背景了如指掌。
万雁鸣曾对她坦诚相告，甚至透露过要在领奖台上表白心意的打算。
起初她是反对的，但听过那首歌后，她沉默了，因为那旋律中饱含的真情让她无法狠心阻止。
再者，这么美的一首歌，不管背后的主人公是谁，都足以让听众动情……
然而最终，出于职业考量，她还是“出卖”了他——提前与主持人沟通，在万雁鸣自由发言环节，切掉了他的麦克风。
万雁鸣知道这一切，却没有责怪她。
他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对于万雁鸣的宽容，郭蕊是有些感激的。
所以她也不想太过绝情。
“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委婉提醒，
“明天一早要赶回去，电视台安排了专访。”
万雁鸣直接拒绝了：
“不急，我想和朋友一起吃个饭。”
郭蕊不好强求，只得申请同行。
而闻讯赶来的赵小健，干脆也叫上了裴嘉楠。
时隔多日，众人再次聚在一处，只是心境已然不同。
裴嘉楠如今已不再掩饰对石榴的心意，虽然从不勉强，却成了二姐家里的常客。
万雁鸣的比赛，他也一直在关注。
他知道，今晚或许就是该了断的时候了。
今非昔比的万雁鸣还没走到饭店，就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好在郭蕊早有安排，将他们带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包间。
万雁鸣还不适应自己的名气，此刻满心只想挽回林石榴。
可他清楚地知道，这太难了。
以石榴的性格，绝不可能甘心做他的地下情人。
“石榴……”
他轻声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石榴倒是云淡风轻的主动打开了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学业耽误不少吧？”
“都和学校打好招呼了，有时间就回去补课。”
“你爸现在……好些了吗？”
“他……还那样。我妈先去北京了，以后她基本就和我一起生活。”
“那挺好的，有个人照顾你。”
对话生疏得让人心痛。
“对了，你这大四就不用实习了吧？”
“也要实习的。”万雁鸣轻声回答。
“哦……我开学就要实习了。”
“你这一直在林达，等于一直在实习啊。”
赵小健在一旁插话道，
“那不行，石榴姐说了，要去4a广告公司里实习，为我们以后创业打基础……”
万雁鸣沉默了。
石榴的这些规划，已经不再与他分享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渐渐缺席石榴的未来……
包间里灯光柔和，照在每个人脸上，映出各自复杂的心事。
裴嘉楠安静地坐在石榴身侧，不时为她添茶；郭蕊时不时查看手机，处理着不断涌来的工作消息；赵小健努力活跃着气氛，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万雁鸣喝了不少酒，醉意中望着石榴的侧脸，心神恍惚……
她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大厅传来歌声，正是眼下大火的《倦鸟归林》……
“倦鸟知归途，林深且等候，半树嫣红低首，替我无言歉疚；倦鸟终归林，不问几度秋，石榴熟透，爱不休，倦鸟归林，是我最后的——温柔……”
此刻，他多想告诉她，那首歌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写给她的。
可他也知道，石榴都知道，
他还知道——有些错过，也许真的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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