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化解
看着李秋水揭开的伤疤，无崖子一怔。
因为天山童姥在李秋水脸上留下伤疤的事，他不知道。
李青萝和王语嫣同样被惊到了。
这世上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貌美的女子，她们对自己容貌的看重程度尤胜一般人。若是有人在她们脸上留疤，使之破相乃至毁容，那这仇别说不依不饶，说不死不休也不为过。
一时间，无崖子、李青萝、王语嫣三人齐刷刷望向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理直气壮道：“那是她罪有应得！”
说着，她对无崖子道：“师弟你难道忘了，我的身子一直长不大就是这个贱人害的！”
李青萝和王语嫣被这个瓜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原以为天山童姥的女童模样是天生缺陷，或者得了什么怪病，不曾想竟是自己娘\/外祖母导致的。
这……这仇也不小。
一时间，李青萝和王语嫣又把目光看向李秋水。
李秋水冷声道：“谁让你和我争师兄的？”
天山童姥反击道：“什么我和你争？明明我和师弟先认识，你是后来的，是你跟我抢！”
李秋水道：“可师兄他喜欢的是我！不然他也不会和我成亲，还生下阿萝。”
“谁说师弟喜欢你，他分明更喜欢我！他之所以跟你成亲，是因为你嫉妒，怕比不过我，然后害了我，让我身体没法儿长大，他不得已。否则的话，师弟他一定会和我成亲，而不是选择你这个贱人！”
天山童姥反唇相讥。
“是吗？”李秋水冷笑一声，随即直接道：“那你不妨问问师兄，再给他一个机会，看他选你还是选我。”
无崖子听到这儿，顿感一阵头大。
他很想说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在她们之间，而且已经不在了，但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因为就眼前这架势，他如果这么说，场面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要在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之间做选择，无崖子又左右为难。
就在修罗场即将进入对决时刻，王语嫣带着疑惑，弱弱地插了句话：“姥姥、外祖母，为什么一定要外祖父在你们之间选一个呢？你们都和他在一起不行吗？”
现场瞬间一静，针落可闻。
紧接着，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不约而同道：“不行！”
“为什么？”王语嫣表示不解。
李秋水指着自己脸上的疤道：“她把我害成这样，我岂能和她分享师兄的爱？”
天山童姥则道：“两个人相爱自当一心一意。”
说着，她指了指孟礼，对王语嫣问道：“换作是你，有别的女人待在他身边，分享他的爱，你不会介意吗？”
王语嫣歪了歪脑袋，思索着道：“不会啊。只要夫君爱我，那女子让夫君和我认可就行。像阿碧、阿朱、阿紫她们几个，和我们一起相处多年。我早已习惯了她们在夫君身边，而且和她们情同姐妹，为什么要介意？”
“大家就这样开开心心地一起生活到老不好吗？”
天山童姥：“……”
孟礼轻咳两声，朝李秋水道：“你脸上的疤，我有办法祛除。”
“当真？”李秋水面露狐疑。
“当真。”孟礼肯定一句，而后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秋水赶忙问。
孟礼道：“我若帮你祛除了脸上的疤痕，你不得再来灵鹫宫与童姥纠缠。”
闻言，天山童姥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功力全失，处于虚弱期，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秋水看了无崖子一眼，目光闪动，稍许后点点头：“可以。”
她对天山童姥不依不饶的原因，说到底就两桩：一是容貌被毁之仇，二是争夺无崖子的爱。
如果容貌能恢复，这仇怨便消了大半。
剩下的，并非不能放下。
她不仅和无崖子成亲生女，现在外孙女都有了，现任逍遥派掌门也是她孙女婿。反观天山童姥，什么也没有。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早就大获全胜了。
后面之所以还和天山童姥争，一是新仇勾起旧怨，二是一种变相的逃避现实。
二人争夺无崖子是她们还没离开师门时候的事。
李秋水继续和天山童姥争，多少有种沉湎于过去的既视感。而在那段过去，她尚不是个毒妇，没有做下那些放浪形骸的荒唐事，更不曾导致无崖子落崖。
让她不安的一切都没发生，她可以求得心安。
只不过，以往不可追，过去终究是过去。
变相的逃避无法改变现实。
若无崖子不在还好，她潜意识里可以继续欺骗自己。
当无崖子出现，李秋水便难以再自我欺骗和逃避。
种种情绪和不安涌上心头，她有些害怕，所以才会无法控制好自己。
这情况和“许多人在陌生人面前情绪稳定，对家人却情绪难绷”类似，不仅是下意识觉得后者容易包容自己，还因为他们对自己知根知底，很多事无法隐藏，情绪亦然。
既然名为争斗实际逃避成分更多的方式无法再让自己求得心安，李秋水也就没必要紧抓不放。
最重要的是天山童姥现在有无崖子和孟礼护着，她就算不想放手，亦无可奈何。
至于她和无崖子之间的牵扯，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
二人之间发生过不少事，她如今更是西夏太妃。
纵使她对他还有感情，他们的关系亦回不到当初。
这点，以李秋水的情感阅历，很容易看清。
对于天山童姥的情况，她同样了解：毫无疑问，对方是爱无崖子的，但其如今争夺无崖子的执念，除了爱，应该还有年少时的求而不得，以及身体不能长大的痛。
李秋水的心念百转，孟礼不知道。
见她答应，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丢给她，同时解释道：“这是祛除疤痕的秘药。”
李秋水下意识接过，然后看着手里的瓷瓶诧异道：“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孟礼看了她一眼，而后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个幻影，人至李秋水跟前。
李秋水心中大惊，刚要反应，就被孟礼捏住了喉咙。
“你如果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了，大可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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