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楚尧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两个李华，必然有一个是假的，而这假的就在身边。
他回头看向那个刚从卫生间走出的李华，两手湿润，显然是才洗手出来。
而座位上的李华，此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车厢过道上的李华。
两个李华给他的气息都与普通人类毫无区别，根本无法从气息和生命波动分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车厢猛地哗然。
“两....两个人怎么长的一样？”
“连脸上的痣都一样！”
“不....不止。”一个乘客说，“连痣上的毛都一样！”
“灾.....灾物，肯定有一个是灾物！”
“车厢里真的有灾物！”
乘客惊恐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远离两个一模一样的李华，眼中是无法潜藏的惊惧。
欧阳清和沈图灵被动静吸引过来，不由得一愣，随后身体紧绷，里面必然有一只是侵入进来的灾物。
“连身上衣服都线头都一样，真有意思。”欧阳清笑着说。
“他....他绝对是灾物，我刚刚就已经从厕所出来了！”坐在厕所上的李华慌张说道。
“屁，你才是灾物，我拉了个肚子，现在才出来，是你趁机占了我的位置！”站着的李华指着座椅上的李华道。
“你才放屁！”坐在椅子上的李华来了气，“我就没拉肚子的习惯。”
“你当然没拉肚子的习惯，那是因为你是假的。”站着的李华说。
“什么没拉肚子的习惯？我肠胃从小就不好！你才是假的。”座椅上的李华反驳。
这时，宁雅已经赶了过来，她先是安抚好慌乱恐惧的乘客，然后将两个李华前后带入列车中间的小型接待室，这里用来乘务员休息和放置一些食物。
楚尧也跟了过来，沈图灵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脸凝重。
宁雅正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李华。
她说道：“性名。”
“李华。”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年龄。”宁雅又问。
“27。”两人同时道。
“哪里人。”
“橙橘市。”两人道。
“去南彤市干什么？”
“走亲戚。”
“做生意。”
终于，两人的回答第一次出现分歧。
宁雅抬起眼，认真看着两人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
左边的李华忽然转头看着另一个李华，“什么亲戚，我哪儿来的亲戚？我去南彤市出差是做生意的，公司有一个单子需要我来负责。”
另一个李华眉头一拧，反驳道：“什么生意？我去南彤市是看侄子的，我侄子在南彤市镇渊军里，你连自己侄子都不记得，你不是假的谁是假的？”
楚尧忽的双眼微眯，两人这么说完全是口说无凭，一个说是做生意，一个说是看侄子。可现在整辆列车都被困在渊界里，根本无法取证。
“什么侄子？你在乱说什么？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哪里来的侄子？”李华反驳，说的有声有色。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宁雅说道：“沈图灵，你照看一下。”
接着，宁雅便和楚尧来到驾驶室，再次翻看监控。
随着灰色画面的不断后退，画面最终定格在了李华走进厕所。
随后过了十几分钟，李华才从厕所中走出来。
而在这之后，卫生间一直没有乘客进去，直到楚尧对照乘客，点名时，卫生间走出另一个李华。
“他确实进卫生间了，可先出来的这个也确定不了真假。”
宁雅说道，她忽然伸手揉了揉眉心，从列车坠落到渊界到现在，精神一直高度集中，身体一直处于疲劳的状态。
“里面必然有一只是灾物，应该是渊界使者。”楚尧说道：“而且它的阶级和异能要比我们高。”
宁雅点头，“不错。”
“那它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们眼中，为什么要假扮乘客？为了好玩？”
宁雅呼了口气，“渊界使者的意识完完全全是疯狂、弑杀，也包括了喜欢捉弄弱小。”
楚尧收回目光，心中微微有些沉重。
本就身处在这样极端的生死环境，随时都会面临未知的恐怖和生死危机。
列车内部还出现一只由人类转化的渊界使者，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若是这一辆列车只有他们守序人还好，可偏偏有四百多的人的乘客和乘务员。
“楚尧。”
忽然，宁雅喊道。
“怎么了雅姐。”楚尧看向宁雅。
“你后不后悔？”宁雅说道，她的语气透着一股疲劳和沉重。
“后悔？”楚尧摇头，“没有什么后悔的，渊界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地之一。”
“你知道为什么渊界会被猩红雾霾笼罩吗？”
“为什么？”楚尧表情认真起来，显然宁雅即将告知的是一个很少人知道的事情。
“因为天灾【血眼】每十年要换一次皮。”宁雅说。
“换皮？”楚尧瞳孔放大。
“嗯。”宁雅点头，“这只是我们的一个说法，你可以理解为蛇类的蜕皮。【血眼】的换皮期有两年，两年中，整片渊界被它的领域覆盖，就是为了防止外敌侵入。”
“当雾气还在时，【血眼】不会走出它的老巢，可一旦它换皮接近尾声，雾气变淡.....”
后面的话，宁雅没再说下去。
“可即使它换皮没有完成，也可以呼唤高阶的渊界使者来杀死我们，为什么来的只是这些相对温顺的渊界使者？”楚尧忽然问。
宁雅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很难想通。”
“其实问题不是来自于这一点，而是一直被困在列车里，我们的资源不够用了。”
宁雅说出她最担忧，也是目前最麻烦的一件事情。
“列车里共有四百多个人，氧气储备本就不多，最多只能坚持两天。北乐市到南彤市的路程只是一个上午，储备的食物，水源都很有限。”宁雅语气里开始透着一丝无奈。
四百多人，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列车就像是一间牢笼，保证我们安全的同时，也把我们困死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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