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畔退去,四周的尘沙像被时间冻结。
黑暗在苏陌脚下蔓延,血的味道像雾气一样弥漫在四周。
苏陌的意识在坠落。
那是一种被撕扯的感觉,熟悉与陌生的疼痛混合在一起,像有人在她脑海深处翻开一页被封存的旧书。
首先是阳光,然后苏陌又听到了风的声音,那种夏日午后的风,带着被晒化的草香。
草坪辽阔,栀子花开得正盛,花瓣叠叠堆在白色的栏杆上。
一幢米色的别墅静静伫立在花园深处,窗帘轻摇,光线顺着木制的楼梯漫进屋内。
苏陌记得那是她七岁那年的夏天。
苏陌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从冷家二楼的走廊跑下去,脚步在大理石地面上轻快地回响。
冷家的别墅总有一股柔和的香气,像是栀子花混着茶香,干净而温柔。
花园里的喷泉正在运转,水珠被风吹散,落在阳光里,折出碎亮的彩虹。
小小的冷子柒坐在喷泉边,裙摆浸进水里,她的头发被阳光染成金褐色,眼睛干净透明,向着苏陌笑的时候露出浅浅的酒窝。
那时候的世界美好得几乎不真实,真真正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白色的纱幔在风中轻摆,钢琴声从屋内飘出,女佣在阳台上晾衣,空气里满是洗净的阳光味。
她和冷子柒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玩伴。
傍晚,天空被晚霞烧成柔软的橙红色。
厨房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笑声在瓷碗碰撞的叮当声中穿插。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汤,窗外的风带来夜色中细碎的蛙鸣。
一切都在光中,美好的不像现实。
这是苏陌记忆里最后一段完整的温柔。
然后,时间像被悄无声息地折断。
阳光忽然暗了几分,天边的云被风卷散,空气开始变得潮湿。
冷家的仆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昏暗的灯在屋内闪烁。
风带来铁锈味,门被加了新的锁,花园的栀子花枯黄坠落。
夜越来越长。
楼下偶尔传来压抑的低语,门缝透出的光变得冷,冷子柒的房间总是紧闭,窗帘整日拉着。
苏陌几次推门,却被一阵奇异的寒意逼得后退。
苏陌去找冷夏,冷夏告诉苏陌冷子柒病了,一周后要送她去治病。
直到那天傍晚,风暴将至,天色低沉。
雨水沿着窗棂滑落,庭院里一片灰白。
冷家仅剩的几个女佣仓惶地收拾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气息。
苏陌记得自己是被引入地下室的。
门在苏陌身后关上,沉重的铁锁落下,回声绵长。
灯泡忽明忽暗,光线在墙壁上游走,空气里混杂着潮气与鲜血的味道。
地面冰冷,角落堆着一些陈旧的器具。
那时的苏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轻而缓,带着一种不该属于孩子的优雅和诡异。
有东西在空气里蠕动,像阴影从光的缝隙中渗出。
冷子柒出现了。
她穿着那件苏陌熟悉的白裙,裙摆上沾着不知名的污迹。
她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灯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却照不出温度。
苏陌看见了冷子柒的眼睛。
那是一种错位的颜色——黑红交织,像翻滚的酒液。
她的表情平静得近乎疏离,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离出了情感,只剩下某种本能的饥渴在骨缝中蔓延。
空气被撕开。
潮湿的呼吸在地下室的空间回荡,温度骤然下降。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墙角有积水,倒映着两道模糊的身影。
苏陌退无可退。
黑暗在她的脚边汇聚,冰冷的气息顺着脊背一点一点往上爬。
血的味道再一次弥漫开,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被唤醒。
然后,痛觉淹没了光。
鲜红如同破碎的花,在她的记忆深处盛放。
那一刻,世界坍塌成寂静的深井。
......地下室的门被反锁,铁链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
昏暗的灯泡闪烁,散发出潮湿的气味。
苏陌的美好童年在那天晚上就此结束。
七岁的苏陌蜷缩在冰冷的地面,手腕上有擦伤,唇色苍白,苏陌看着面前那个少女,那是冷子柒,却又不是她。
冷子柒的双眼是暗红的,嘴角沾着血,笑得温柔得近乎诡异。
冷子柒俯下身,指尖沿着苏陌的脸颊滑过,动作轻柔得像抚摸猎物。
“陌陌别怕......这次不会疼的。”
那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年幼的苏陌几乎无法呼吸。
下一秒,冰冷的尖牙没入颈侧。
血流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像是水滴落入深井的回声。
她想推开,却动不了。
那一天一夜的时间被切割成支离破碎的片段:昏迷、疼痛、低语、再醒来。
墙上的血手印干涸成暗褐色。
门外传来母亲的呼喊声,被哭腔撕裂。
然后,光突然闯进来,有人破门而入。
有人抱住她,声音颤抖而急促。
“陌陌——!”
苏陌只记得自己那时几乎看不清脸,只看到母亲脸上的泪水和风暴一样的怒意。
再之后,就是高烧三天三夜,梦里全是血色的天空。
轰,记忆碎裂到此处猛然中断。
苏陌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等再次恢复视觉后,苏陌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洁白无瑕的空间,但是正前方的洁白墙壁此刻已经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无数记忆碎片从里面钻出来融进苏陌身体。
这个地方苏陌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云浅所在的系统空间,看这样子,云浅似乎也隐瞒了不少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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