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吃糖。”一个满脸黑乎乎的人将一块黑色东西塞进他嘴里，吃起来甜甜的。
“弟弟，今天哥哥捡到半个鸡腿，你快吃吧，哥哥不饿。”这是他第一尝到肉是什么味道。
“弟弟，你穿吧，哥哥不冷。”看着鼻子冻的发青的哥哥，他的眼里就像进了砖头。
“弟弟，有哥哥在，就没人能欺负你。”矮小的身躯挡在他前面，在他的眼中这副身躯是如此的高大，高大到能为他挡下所有的风雨，高大到能为他撑起一片天。
……
“老弟，待哪日你能修炼了，可不要忘了大哥。”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他知道，就算是他成仙了，他的哥哥在危险时也会义无反顾的挡在他身前，替他承担所有伤害。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滴在嘴里，嗯，咸咸的。
当一个人真正的痛苦的时候，往往是沉默的，甚至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声。
他看着龙潜的尸身，往昔的回忆出现在眼前。
从龙渊记事起，就是自己被哥哥挎在脖子上，带着自己疯狂奔跑。
没有人知道一个几岁的孩子是怎么躲过一群追兵的。
哦，最后一个知道的刚才已经死了。
龙潜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龙泉勉强算半个，可就是这半个亲人，亲手杀了他唯一的血亲。
他扭头看向了龙泉，“王大，我当年就不应该和大哥救你，就应该让你淹死在水…。”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龙泉打翻在地，仅仅只是精神恍惚的一瞬间，他的左臂就被龙泉折断了，若非左臂传来的剧痛和多年来习惯让其即便不太清醒也能让身体做出反应，恐怕右臂也会被折断断。
“嗯，然后呢，打死我？”龙泉不仅没有感到愧疚，还将地上龙泉的尸身踢向了龙渊。
在接住龙潜身体时，听见这话的龙渊被气的半死，就算他活几十年也从来没有见过龙泉如此不要脸的状态。
“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你哥哥。”
“我会好好带着你们两个那一份活下去的。”
“我会用你的身体走遍整个凡界。”
“用你哥哥的眼睛看遍世间风景。”
“用你二人合力打造的灵脉登临绝巅。”
没有了龙潜，仅凭龙泉一人是无法打败龙泉的，所以二人再次战斗在一起时，龙渊就落入了下风。
不多时，龙渊就被折断四肢，倒在了地上，但是龙泉也是身上挂彩，气息低迷。
即便龙渊身怀死志，但是面对实力的差距，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现实就是现实，仅凭一腔热血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一具热乎的尸体。
这场战斗，龙潜死了，龙渊废了，亚瑟宇赫也死了，是他龙泉赢了。从今往后他的路便会坦荡，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龙泉将宇赫的尸体取下，一手拉着他的裤腿，一手拎着亚瑟的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噗呲”。一股腥咸在龙泉口中迅速蔓延，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已经被一把剑贯穿了。
他扭头看向了身后，只看见一个无论是脖子，手腕，还是腹部，全部都被针线缝合在一起的人。
正是从龙渊身上取下来的器官拼凑而成的另一个龙渊。
“龙渊”握住剑柄，顺着龙泉身躯向下滑动，从腹部左侧划出，同时又一脚踹在后背之上，将其踹飞出去。
亚瑟的头和宇赫的尸身都被其抢了过去。
看着即将咽气的龙泉，“龙渊”没有选择看着，而是上前补了几刀。
过了片刻，直至确定龙泉死了之后，“龙渊”走向了躺在那里的龙渊。
只见他用剑划开了龙渊的胸膛，取出了龙渊的心脏，龙渊就这样死了，不过他的心脏仍然在跳动着，蓬勃的生机充斥着这颗心脏。
将心脏放入宇赫的身体以后，“龙渊”耐心的等了一分钟。
“嗯，还不醒。”说着“龙渊”上前给了他俩大嘴巴子，见他还没醒，他又补了两个，顺带还踢了两脚。
然而就当他准备再试试别的方法能不能叫醒宇赫时，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他扭头看去，只见龙泉站在那里，胸口前几个透明窟窿可以看到他身后风景，肠子散落一地，就这样还没死，就是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
“可惜啊，你没有直接杀了我。”说罢龙泉拿出了一个黄铜色的摆件，只见他将其放到嘴边，将引线扯断，黄铜色的摆件发出一道闪光，只消数息就在天空中炸开，变成变成一个“杀”字。
霎时间，从观众台上，无数身穿黑衣，连带着头都被黑布包裹着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几人团团围住。
“刚刚我向泯神请示了一下，他说人都是要经历苦难的，而他老人家就是制造苦难的。只要你能将这里的一千人全部杀光，那你就可以离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或是继承这个矿场在这里苟且偷生了。”
说罢龙泉直直的倒了下去，一头栽在黄沙之上，再也没有起来，但是依稀可见的是他的脸上有一丝笑容，可能他也解脱了吧。
几十年来，他一直活在痛苦中，是他亲手救活了泯灭了自己生活的人，那个人杀了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他自己。
他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求生的意志战胜了求死的想法。
他还未手刃仇人，他不能死。
他还未踏上仙途，他不能死。
他还未纵横世间，他不能死。
所以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尽管前方道路曲折，荆棘丛生，他依然走了过来。
他曾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变成富可敌国。
也曾因梦送钱财，因为一时糊涂，跌入谷底。
即便被人威胁，送进了石赎厂，但他依然凭借着自身的坚持和手段，最终越过四位仓长，成为了石赎厂的厂长，再次成为人上人。
他这一生可谓波澜壮阔，为了实现自己目标坚持着。
在这一生中，他糊涂过，后悔过，害怕过，可他却从未放弃过。
如今死在了自己追逐梦想的路上，他是幸运的。
他，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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